卫兵慌乱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进来:“少帅,不好了!苏小姐逃狱了!”
薛佑安眼眸始终定在苏晨瑜身上不曾移开,因酒气而惺忪的瞳孔里相映前所未有的清醒,似乎是他早已想好的话脱口而出。
“从监狱里挑一个跟她相像的女人,换上她的衣服,明日送刑场枪毙。”
“这……少帅,这恐怕不合规矩吧。”
“听不懂吗?!”
一声低吼将卫兵吓得连声答应随后跑开了,苏晨瑜却是一脸的惊诧。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薛佑安上前一步,手掌温柔地擦过她的脸颊,伸进柔顺的墨发中,接着用力一握一扯,力道之大让苏晨瑜疼得闭紧了双眼。
“不是想找回以前的我么,死了还怎么找啊。”他贴近苏晨瑜的耳廓,热气扑在细嫩的脖颈之上,“你不光要活着,还要亲眼看着,看清楚我是怎么一步一步,变成一个毫无人性的开膛手。”
酒气淡去,薛佑安离开时的表情她没有看到,但那毛骨悚然的冷笑却绕耳不散。
她的监牢从冰冷的栏杆变成了幽闭的房间,只有一扇窗户开着,用来递取三餐,和观看一场接一场的屠杀。
原本她最爱的军装浸了不知多少鲜血,可偏偏薛佑安的嘴角总是挂着享受的笑容。
如他所说,他亲手埋葬了那个与苏晨瑜相爱的自己,也斩断了他们之间最后一丝希冀。
往昔再不可追。
“前天是东街的酒馆掌柜,昨日是集市的卖米小贩,今儿这个是百花楼的老鸨,他们这三家都是因你而死,苏晨瑜,一共二十六条人命,加上听雨楼的十几条,这些可都要算在你头上。”
薛佑安沾满鲜血的手在木制的窗框上留下鲜明的血手印,最刺眼的还属他勾起的唇瓣,带着鬼魅的笑意,如阎罗殿乘烟而来的地狱修罗,胆寒心颤。
苏晨瑜从始至终没有开过口,漠然凝视着这一切,整整饿了六天的她,在听过这句话之后,终于崩断了最后一根弦。
朦胧之间她仿佛望见从前那个少年满是欢喜地奔向她,用披风将她裹进温暖的怀抱。
然而冲进鼻腔的血腥气将她生生扯回了现实。
视线里只望得一个轮廓,但她仍旧清晰的知道那定是薛佑安。
“薛佑安,你可知,我这一生,始终没法不爱你……”
潜意识从口中有气无力的飘出,他却因忙着喊大夫而没有听清,再低头时,怀里的人已然失去意识。
帅府安静地可怕,顾苒柠在西厢房焦急等着,终于见着去打听的丫鬟回来。
“夫人,那个女人可算死了,是饿死加气死的,少帅当着她的面连杀了三天,估计她房门前的血百年都褪不掉!”
“那少帅可有什么反应?”她急切地问道。
“少帅乐不得呢,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就让人把她尸首扔了,还宴请所有卫兵今晚不醉不归,最重要的是,少帅说一会来找您一起过去,要跟他们好好介绍您的身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