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乔缓缓闭上眼睛,发白的指尖死死攥着酒瓶,猛地朝自己的颈动脉刺去。
砰!
一声巨响,包厢的门从外面被踹开。
顾淮洲一身煞气的走进来。
在看到苏乔用瓶尖对着自己的时候,他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狠厉。
“苏乔!”声音里带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,顾淮洲一个箭步冲上前,抢过苏乔手中的酒瓶狠狠摔在地上,转身一脚踹在楚铭的身上。
“啊!”楚铭惨叫一声,向后飞出近一米远,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。
“楚少!”
“你谁呀?敢打楚少?!”
周围人大惊失色,叫嚷着想上前帮忙,却被顾淮洲一个狠戾眼神震慑得停住了脚步。
这时有人认出了顾淮洲,“是顾氏集团的顾,顾总?”
这话无疑是颗重磅炸弹,吓得众人都不敢上前。
顾淮洲嘴唇抿成一条线,赤红着双目,阴鸷的脸上渗着寒意,一拳拳一脚脚招呼在楚铭身上脸上。
楚铭的脸瞬间就肿成个猪头,鼻子嘴巴全都血流不止,牙齿也掉了几颗,整个人看起来是出气多进气少。
顾淮洲仿佛从地狱来的修罗,发了疯的揍人,那模样好像要杀人。
秦晨在旁边几次想劝阻,都被顾淮洲瞪了回去,他焦急的看了下四周,见苏乔木然的站在角落,神情呆滞,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。
“苏小姐,”他走过去,低声道:“你去劝劝顾总吧,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。”
苏乔的眸子动了动,随即缓缓别开脸,完全一副拒绝理会的架势。
“苏小姐……” 秦晨有些急了。
在顾淮洲身边当特助多年,从来没见他这么失控过。
苏乔缠了顾淮洲三年,他从头看到尾,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两人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。
苏乔爱莫能助的看了他一眼。
这些年来,秦晨是顾淮洲身边少数对自己没有表现出攻击性的人,虽然经常冷冰冰公事公办的模样,但是从没对她有过恶意。
苏乔疲惫的垂下眼帘,踉踉跄跄的朝门口走去。
肚子疼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,耳边像有火车经过般轰鸣,她现在什么也不想管,什么也不想听,只想尽快逃离这里。
看到苏乔离开包厢,顾淮洲这才停了手,转身快步追了过去。
本就轻薄的衣衫凌乱不堪,再加上小腿上数道鲜红的划痕还在丝丝渗血,苏乔一出现在大厅,立马就引来不少人的侧目。
顾淮洲神色阴鸷,目光狠戾地扫过众人,快速从前台拿了条一次性毯子追了过去。
他把毯子披在苏乔身上,被她使劲甩开了。
“苏乔,外面冷……”
“为什么要这样对我?你还不如杀了我。”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,苏乔脸色惨白,嘴唇止不住的颤抖,控诉地看着顾淮洲。
“我……”顾淮洲声音嘶哑,自残般的暗暗攥紧手掌,任由血一滴滴落在地上,“对不起,我没想到会……”
苏乔闭了闭眼,拒绝听他解释,转身踉踉跄跄地朝着马路冲了过去。
顾淮洲大惊失色,一把拉住她, “苏乔,你干什么?!”
“顾淮洲,你放过我吧,我求求你……”她抬眸看他,蓄满泪水的眼中尽是凄凉绝望。
顾淮洲蓦地一窒。
苏乔抓着他的手臂哭道:“苏氏企业我不要了,苏家我不管了,我什么都不管了,我把命赔给你好不好?我真的好累……”
疼痛几乎将她淹没,苏乔觉得连呼吸都是痛的,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滑落,整个人破碎的好像风一吹,就会立马消散。
“苏乔!”
顾淮洲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害怕,将人紧紧搂在怀中,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留住她一般。他放柔了声音,“跟我回家好不好?”
苏乔摇头,眼泪大颗大颗流下来,落在顾淮洲的手背上,像砸在他的心里一般又烫又疼。
“那不是我的家,苏家已经没有了……”
从出生开始就住着的老宅,从小到大和父亲一起生活过的家,那棵她七岁生日和父亲一起亲手种下的樱桃树,夏天晚上烧烤乘凉的葡萄架,还有池塘里父亲最爱的锦鲤,都没有了……
“没了这些的苏乔,就不再是苏乔了……”
她使劲推开顾淮洲,转身朝着马路冲了过去。
“苏乔!”顾淮洲大惊失色,抓住她的手将人死死搂在怀里。
“放开我!”苏乔死命的挣扎,哭喊道:“你那么恨我,让我死了不是更好?”
“闭嘴!”顾淮洲咬牙,直接将人打横抱起,恶狠狠道:“现在你的命还不够偿还我的痛苦,在我没说还够之前,你的命是我的!还有,你父亲还躺在医院,如果你死了,我是不会再管他的!”
苏乔闻言身体一僵,竟真的不再挣扎,安静的任由顾淮洲抱着,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。
顾淮洲暗暗松了口气,抱着她上了车。
苏乔不说话,失魂般静静窝在他怀中,豆大的泪滴断了线似的一颗颗往下落,砸得顾淮洲胸口憋闷得快要喘不过来。
“别哭了……”他声音沙哑,抬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珠,后者倔强的别开脸,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,蜷缩在车门旁,看向窗外继续流泪。
顾淮洲默默叹了口气,瞥到她流血的小腿,眼神瞬间变得阴鸷。
下手还是轻了,就应该把人打死。
他从储物柜里翻出医药箱,夹着消毒棉球抹在她的伤口上。
刺痛从小腿伤口处袭来,苏乔吃痛,下意识想要缩回去。
“别动。”顾淮洲一把抓住她的脚踝,语气略显焦躁。
小腿上一道道鲜红的渗血划痕刺痛了顾淮洲的眼睛,挑衅着他每一根暴虐神经,让他想回去把楚铭宰了。
苏乔闻言愤怒的扭头,红肿着眼眶委屈的狠狠瞪向他。
这个禽兽,弄疼她的伤口还凶她!不是人!
她不禁悲从中来,眼泪再次断线般扑簌簌落下来。
“很疼吗?”顾淮洲朝着伤口轻轻吹了吹,柔声安慰:“忍一忍,很快就好了……”
苏乔转头看向窗外,拒绝与他说话。
顾淮洲默默叹了口气,继续给她的伤口消毒。
苏乔的脚踝白皙细致,精致得好像上好的瓷器,握在掌心细腻柔滑,配上小腿道道鲜红的伤口,莫名有种凌虐的美感。
顾淮洲神情严肃,动作小心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,紧张得额头隐隐渗出些许汗珠。
“好了。”
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,他才收回手,然后长吁一口气,偷偷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。
苏乔快速缩回脚,窝在角落里,一副要封闭自己的模样。
顾淮洲见状,忍不住拧紧了眉心。
车子很快开回了锦园,下车时顾淮洲想要抱她,结果被苏乔扭身躲开,从另一个车门下车后跑进别墅,直奔自己的房间。
看着快速消失在楼梯的身影,顾淮洲神情复杂。
回到房间,苏乔扑在床上躲在被子闷声哭泣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房门突然被打开,顾淮洲端着碗粥走了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