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清晗吃得差不多了,打算盛一碗汤喝完后就跑路。
却没想一抬头,便看到对面的祁俞白直直地盯着她。
眼神里是满满的打量,看的穆清晗一阵恶寒。
她奇怪看他,“侯爷有事?”
祁俞白移开目光,嗯了一声。
“漠北王以后会经常来侯府,母亲和娇娇就不用出面了,如果我不在,就穆清晗来招待吧。”
这是霍承熠下午吩咐的。
也没什么好怀疑的。
毕竟穆清晗的礼数的确更周全些。
罗娇松了口气,缩着脖子装死。
这条金大腿她是不打算攀了。
连女儿都被抢走,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与霍承翊接触。
得罪人的事,还是让穆清晗干吧!
直到晚膳结束,穆清晗抬脚要走,却被祁俞白叫住了。
尤氏和罗娇都在他的示意下离去回房,前厅里除了收拾的丫鬟。
只有穆清晗和祁俞白。
祁俞白面色严肃,几乎是叮嘱:“这是漠北王亲自吩咐的,你我夫妻一体,招待好了漠北王,我日后前途才有望,知道了吗?”
穆清晗嘴角微微抽搐。
谁跟他夫妻一体?
祁俞白前途如何,与她有什么干系?
只要自己还是这个侯府夫人,祁俞白就是沦落到要饭,自己也懒得理。
穆清晗不耐烦地应了一声,随后转身就走,“侯爷有事让丫鬟通报即可,我还要照顾彤姐儿,不方便耽搁。”
祁俞白脸色一白,看出穆清晗对自己的敷衍。
前晚那番话,他还清楚记得。
自己竟伤她到如此地步,连说句话也要这般冷淡吗?
祁俞白的唇颤抖着张了张,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。
樱环是在后面走的,将祁俞白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。
姑爷转了性子?
他都不骂姑娘不知礼数?
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
……
时间过去的很快,离母亲的忌日只剩下一周的时间。
穆清晗擦拭着牌位,神色留恋。
该说的话这两年已经说了太多,此时只是默默的抚摸着。
心里的慰藉就已经足够。
樱环从前厅过来,顺便给穆清晗带了消息:“姑娘,罗姨娘刚刚叫了马车去将军府。”
穆清晗神色不变,她轻抚牌位,语气冷淡:“去置办寿宴了吧。”
樱环神色悲戚:“姑娘,到现在将军也没有一个交代,老夫人的忌日可该怎么办呀。”
将军府身为老夫人生前夫家,就算不挂白绫,也要置办一番的。
但现在却成了一大难题。
穆清晗眼中含着冷意,她浅浅笑了一声。
但这笑意却满是寒意:“父亲执意大办寿宴,非要撞上母亲忌日,怎么不算他自讨苦吃呢?”
罗娇下了马车,便看到来来往往的小厮在将军府门口进出着。
苏玲闻声赶来,喜气洋洋的来迎接她。
她习惯性的抬手,想要抱孩子。
但是没有人给她递。
苏玲以为是还在后面,便斜着身子往马车望。
见母亲这样,罗娇委屈跺脚,“娘,你别看了,彤姐儿被穆清晗那个毒妇抢走了!”
“什么?!”
苏玲大惊失色。
那张温婉清秀的脸转而又变得狰狞。
“怎么回事?侯爷那么疼你,怎么会舍得把孩子给那个不得宠的穆清晗?”
罗娇此时也不见娇弱模样,神情是和苏玲一样的狰狞。
她把事情始末讲给苏玲听。
尤其加重了穆清晗是如何一声不吭把孩子带走的事。
对自己泼湿漠北王的事情一笔带过。
苏玲听完后自然气愤,当即就拉着罗娇去穆晟的面前哭。
“老爷啊,我们家彤姐儿就这样被带走了,穆清晗连娘家都不回,这彤姐儿我们是不是一辈子见不着了?”
她特意把话说的狠绝。
按照往常,穆晟必定要跳脚大骂,叫人把穆清晗喊来训斥。
但这一次,穆晟却一脸坦然,三言两语带过。
“庶女本也该交给主母,何况漠北王亲自要求,你还敢违抗不成?”
“你若实在想念,我就让清晗将彤姐儿带来。”
苏玲一滞,委屈询问:“清晗会来吗?”
穆晟眉头一皱,神色不爽:“她还敢不来?”
说完后,他就继续坐回自己的主位上翻看着账单。
看着看着,神色就变得哀愁。
寿宴大办,单单是装饰就花费了他的大半钱财。
如今手上的余钱,根本没办法请来满堂红的厨子,做上好的宴席。
他第一反应是找穆清晗要。
但那个不孝女不来,让他这个父亲主动去要,又抹不开面子。
他在庶女这事上轻轻揭过,想必穆清晗也会给他这父亲一些方便吧?
沉吟片刻,穆晟把对象转向了罗娇。
他慈爱一笑:“娇娇啊,俞白近来听闻接旨协助漠北王督察案件,手里应当宽裕不少,清晗又是我嫡女,我现在寿宴办了一半,还有一半你就让他们夫妻去办吧。”
话说得委婉,但也清清楚楚。
就是让罗娇去找祁俞白要钱,帮他办寿宴。
但侯府的情况,罗娇心里心知肚明。
别说办宴席了,现如今连做件好些的衣裳都不富裕。
她犹豫着开口,想要拒绝。
但转眼看到苏玲期待的目光,罗娇仍是硬着头皮应下。
“娇娇回去就说。”
但祁俞白必定拿不出什么钱财。
穆清晗不是富裕吗?
养个庶女都那般阔绰。
那就让她出钱吧。
“表姐,舅舅办寿宴,儿女们定然是要出力的,你作为侯府夫人,又是舅舅独女,理当出一份力呀。”
罗娇揉着手帕,说的理直气壮。
穆清晗觉得好笑,喉间挤出一声嘲讽的冷哼。
把罗娇听的面红耳赤,“表姐这是什么意思?”
穆清晗用手绕着发丝,漫不经心道:“罗姨娘,你也知道我是独女?这么大的事,侯爷不说,父亲不说,你一个外戚有什么资格找我要钱?”
“你若以外甥女的身份置办,也该去找你夫君,找我做什么?”
罗娇理亏,但气势一点不减。
“侯府如今没钱,表姐是知道的。但你作为侯府夫人,就该做个表率啊。”
“表率?”
穆清晗嗤笑一声,然后眼皮子一掀,“你的意思是我拿嫁妆去填那个寿宴?那我这表率出了,你能干什么?”
“我一个妾室能有什么钱财呢,表姐,这笔钱出了,表舅和侯爷定会念着你的好的。”
听着那理直气壮地话语,穆清晗扯了扯嘴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