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中并没有太多尖锐的东西,剩余砸在安暖身上的都是些轻便物。
这些,都是医生专门准备给安母用来扔的。
安暖穿的厚,倒没觉得多疼,额头上的血渍也已经凝固。
可身上没事,心上却已经千疮百孔。
小时候不懂事,安暖被打得浑身是伤都哭着喊着要妈妈,以为是自己不够乖不够听话才惹得妈妈不高兴。
后来几个身穿制服的人强行将母亲送去精神病院,再将她送去了福利院后,她才慢慢明白——
不是她不够好,而是母亲从来没有想过要她。
“都是你害了我一辈子,你还我清白,你还我……”
安母打累了骂累了,便一个人捶着胸口嚎啕大哭。
不过才四十出头的年纪,她头发已经全部发白,面容枯槁,苍老不止十岁。
安暖知道当年的事让母亲的身心受到了重创,自己的存在更是时刻提醒着她过去的耻辱。
可她能怎么办,若她的死能换回母亲的健康,她一定在遇见贺言寒前就自杀了……
等到安母精疲力竭哭睡过去后,安暖才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病房。
护工慌忙进去收拾残局,医生则一脸沉重地拉着她去包扎伤口。
“这两年她发病的概率越来越低,本以为她再观察一阵就能出院,没想到……”
“以后镇定剂没用的时候继续联系我,她现在只有我还算亲人了。”安暖轻声说道。
尽管在法律层面上,自安暖进了福利院后,她们便没有了母女关系。
可安家落魄,这二十年多年来,来精神病院看望安母的也只有她一个人。
尽管,安母从来都不想看到她,除了想打人的时候。
……
走出医院,安暖没有直接离开,而是在不远处的花坛边坐了下来。
她头痛地压了压眉心,一双高跟鞋突然出现在眼帘之下。
安暖抬头,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——张玉姗。
“连着几次见面都有别人,这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吧。”张玉姗居高临下看着她,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。
“你有事?”安暖不想去猜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。
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,不想被任何人打扰。
“因为我的回来,让你失去了现在拥有的一切,真的很抱歉。”张玉姗饱有歉意地说着,看起来诚恳又真心。
只是落在安暖耳中,却没有太多动容。
“我跟贺言寒的婚姻是我们两个人的事,你跟他是你们的事,别把我跟你扯上关系。”安暖语气不太好。
张玉姗挑了挑眉,似是没料到剧情不是跟着自己想象中的走。
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,递了过去。
“这些年,很感激你对言寒生活和身体的照顾……这张卡里的钱,足够你带着医院那位去国外治疗生活,美国那边我有个很熟的心理专家,可以帮你母亲直接催眠忘记过去,这样你也不用受她毒打了。”
她话音刚落,安暖蓦地站了起来,冷眼与她平视:“你调查我?”
自己的过去,几乎没有人知道,包括贺言寒。
可张玉姗刚回封市没几天,却知道得如此清楚!
“毕竟是情敌,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,但大家都是女人,我不想为难你。”张玉姗见安暖不接银行卡,直接放到了她手心。
可安暖手一甩,直接将卡扔到了旁边的水沟中。
“你这叫不为难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