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荷声音微哽,字字都透着无可奈何。
她也知道自己没能力保住女儿。
“妈,我会照顾好自己的。”
“你……小心点。”柳荷叹了一口气,还是无奈妥协了,“栀意,要不……我找你叔叔帮你相亲吧,有个男人依靠也好过一个人在外,你叔叔一定会帮你找个适合你的。”
柳荷又开始说教了。
许栀意余光轻瞥陆丞,实在看不清他的脸色,但自己已经发虚,着急忙慌地说再见。
柳荷难得硬气一回:“别和我打马虎眼,我也是为你好,就这么说定了,等过几天你就去相亲……”
“妈!挂了。”
许栀意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前世,柳荷也张罗过相亲,可后来出了她和陆丞的事情,便不了了之。
提到陆丞,他应该没听到吧?
听到了也无所谓,他也不会在意。
但车厢内像是突然被真空一样,针落可闻。
路灯被枝丫分割,光线斑驳透进车窗,从陆丞深邃的轮廓上滑过。
许栀意如坐针毡,不由得握紧了手。
随即,一声轻嗤。
“相亲?”
“许栀意,你昨晚到底有一句话是真的吗?”
昨晚吗?
许栀意的确说了很多。
她舍不得看陆丞忍得那么痛苦,所以她顺从了。
情到浓烈时,她又忍着男人几乎折磨的撩拔,认真地说了自己的心事。
那时她想,或许明天陆丞就不记得了。
但她会记得此时的一切,她至少也靠他那么近过。
“三爷,我喜欢你。”
“我喜欢你很久了,从我走进陆家那天你替我解围时,我就偷偷关注你了。”
“我知道你不会在意我,但我……嗯……真的……”
“爱你。”
许栀意进陆家十六岁,她被柳荷打扮得像是要进贡的洋娃娃一样。
柳荷那时不懂贵妇的极简穿搭,她只想着要女儿漂漂亮亮地走进陆家。
却成了陆家上下的笑柄。
说她像是个假扮凤凰的山鸡。
柳荷胆小怕事,连佣人都不敢反驳。
这时,陆丞出现了。
高挺的身材,一身黑色长款大衣,站在门廊下掸了掸手里的烟,吐出白雾笼在面上,背后是漱漱而下的飘雪。
危险淡漠,却也挡不住好看。
他一个眼神吓得佣人们再也不敢乱说。
那年他二十三,不过大学刚毕业,已经是京市闻风丧胆的三爷。
他看着她,沉沉道:“还行。”
这两个字,她记了很久。
久到那天陆丞身上的气息,时隔多年她依旧能闻到。
后来,也能偶遇。
春天的花园,她在班级掉了名次,急得要哭。
他靠着凉亭抽着烟,扫了一眼题目:“是蠢。笔拿过来。”
夏天的泳池,她学游泳,腿抽筋。
他跳下泳池救了她,骂她四肢不协。
秋天的街道,她被人骚扰,又跑不过人家。
他下车,揽过她肩头就走。
她的爱意在四季寥寥相遇中收集,小心翼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