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间，周夫人有些不习惯。

舒瑾索性把话说开了：“我知道您不喜欢我，所以您今天过来找我，我挺惊讶的，我一直以为您比较希望我跟周衍离婚。”

周夫人静静打量她。

许久未见，舒瑾是不一样了。

不再唯唯诺诺，变得伶牙俐齿。

但周夫人毕竟在上流圈子几十年，自然有些手段，闻言她笑了。

笑得风轻云淡。

片刻，周夫人收起笑意：“是，我确实不大喜欢你！长得太漂亮了……太漂亮的女人不好！但是相比之下我更不喜欢白筱筱进门，那种乱七八糟的出身也敢肖想爬进周家大门。”

她蓦地又笑了下：“不过她没机会了！腿断了又离过婚，平常的男人都不会要，何况是周衍！”

舒瑾听了全身恶寒。

周夫人却是从从容容。

她轻摸舒瑾的脸蛋，低叹：“你很美！难怪周衍恨着恨着，都放不开手了！”

说完，周夫人起身。

她环顾四周，淡淡道：“我会跟周衍谈谈！让他接你回去。”

末了她又挺嫌弃：“这里不适合你！”

周夫人走出咖啡厅，外头，早有一辆黑色房车在等着。

司机恭敬打开车门。

周夫人坐上车后，靠着奢华椅背缓缓舒了口气。

她知道舒瑾怎么想的。

无非是不自由、如豢养的宠物，丈夫不尊重自己……可是谁不是从那样子过来的呢？又有谁年轻时不是容色倾城，依旧栓不住丈夫的心。

舒瑾还是太年轻、太冲动！

想到这个，周夫人又是一阵嫌弃，她靠窗而望……却看见一个人熟悉的人。

成熟英挺，气质出众，在人群中相当耀眼。

但是在周夫人眼里，却如同眼中钉、肉中刺。

她喃喃自语：“这个小杂种！”

前头开车的司机，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，夫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粗俗不堪的字眼，他一定是听错了。

……

周夫人离开。

咖啡厅里，舒瑾独自坐了几分钟。她没有时间去哀悼什么，因为她很忙，忙于生计忙于奔波。

深夜，回去时下起了雨。

怕小提琴淋湿，舒瑾脱了外套包着，快步跑向公交站台。

她难得舍得打车。

但是下雨天，车很不好打，站在阴雨绵绵的深夜半小时……舒瑾冻得发抖，最后准备跑回去。

但才跑了两步，她看见了周衍。

正前方，水光陆离的马路边上，停了一辆黑色锃亮的高级车子。

车窗半降，露出周衍那张矜贵的脸。

他穿着一袭黑白经典西装，样子像是从哪个正式场所才出来的，全身带着一抹淡淡的松弛感……衬得舒瑾更为狼狈。

隔着雨夜，四目相对，静静凝望。

舒瑾冻得双唇颤抖。

她的手死死抱着小提琴，像是抓住生命里最后一根浮草……她心里清楚，这是周衍给她的台阶。

现在，她只需要服个软，坐上车。

她马上会有干净的毛毯和热水，明早不需要再去商场表演，她会在豪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，当回那个周太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