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清晗浑身一颤,默默缩肩躲过了祁俞白的手,转头看他的目光犹豫。
“陪我?那罗娇呢?”
祁俞白强耐性子,“彤姐儿还未断奶,夜间尚离不了人,娇娇须得彻夜哄着。”
穆清晗若有所思,“罗娇坐着月子不能伺候,你就想起我了?”
拿她当泄欲工具可不成。
她今日被霍熠喂得饱,没心思应付祁俞白。
何况祁俞白两年前离家时,与她尚未圆房。
若被他发现自己已非处子身……
“你深夜沐浴更衣,不也是准备好与我圆房了吗?”
祁俞白冷眼睨着穆清晗被水淋湿,此刻正紧紧勾勒身体曲线的里衣,眸色倏忽暗了。
若不是母亲硬逼,他也不愿让娇娇伤心,来此与穆清晗这个毒妇圆房。
只是他仕途不顺,还得借助穆清晗娘家势力,不得不屈服……
穆清晗被他的猜想惹得无语。
她沐浴,是因为与霍熠滚出了一身汗。
谁说要等他了?
“侯爷舟车劳顿,如今子时已过,就别折腾了。”
穆清晗心不在焉敷衍,哪会不知这是尤氏的意思?
祁俞白垂眸气结,语气也差了些。
“我日后免不了还要离京,你就不想留个一儿半女傍身?”
穆清晗出身大家,凭着地位便能盖过罗娇一头,可没有宠爱又无子嗣,他就不信穆清晗这主母能做得安心。
可穆清晗只回以淡然一笑,“生了一儿半女,如你的娇娇那般身材臃肿,容色疲惫?”
“还是算了吧。”
祁俞白脸色一沉,隐忍许久的好态度终于掀了。
自打他纳了娇娇,穆清晗便整日针对,如今更羞辱上了。
好,她不想生是吧?
他本也不想圆房。
穆清晗没有子嗣,等时日长了他不再需要穆家助力,正好休妻,再将娇娇扶正!
“那你可别后悔!”
祁俞白气结出门,直奔罗娇的卧房。
只留穆清晗看着铜镜中娇艳的面庞,几近笑出声。
她为什么要后悔?
身为主母,要儿女傍身不假,可何必非得自己生?
罗娇是妾,她的孩子只能认自己为母。
哪怕生条狗,过了百日也不能留在身边。
“姑娘,这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……”
见祁俞白气冲冲出门,樱环瘪着嘴站到穆清晗身后念叨。
“糊涂着过吧。”穆清晗口中喃喃。
祁俞白早不是与她青梅竹马,两厢有情的郎君了。
从前满眼皆是她的祁俞白,已被柔弱无辜的罗娇引去了所有注意。
只为满足母亲临终遗愿,她才去祁俞白面前苦苦求着履行婚约。
至于情爱,早被祁俞白与她的好表妹消磨净了。
自打嫁来祁家,她也没做什么夫妻恩爱的美梦。
何况她今日实在累了,不想应付。
在樱环服侍下,穆清晗上榻,一沾枕头便睡得极沉。
梦中,霍熠虎狼般的索取,又让穆清晗一夜未能安眠。
清晨起身时,穆清晗眼下带着一片青黑,如在梦中被霍熠榨干了精气神一般。
尤氏将她叫到前厅用早膳时,看见穆清晗一脸憔悴,忍不住叹息。
昨晚她好不容易将祁俞白逼去了穆清晗房中,不知又怎么又没撮合成。
看样子,穆清晗也愁得一晚没睡。
“清晗,你也不必气恼,俞白与你青梅竹马,如今不过是娇娇刚为他生了女儿,一时欣喜而已。”
“我已命他备好礼,稍后同你回将军府了。”
尤氏耐心安慰,穆清晗只敷衍着点头应答。
当初刚成婚,祁俞白便带着罗娇匆匆去了南方治水,连三日回门都不曾陪同。
如今好不容易回来,自然要回娘家一趟。
除非他想得罪将军府。
可穆清晗敛眸,眼下并无欣喜。
毕竟这娘家,早就不是她的,而是罗娇的了。
用过早饭,上了回门的马车,果不其然又看见了罗娇。
罗娇抱着熟睡的孩童,朝穆清晗投去歉意的目光。
“我本不想打扰表姐,是俞白执意,加上我也许久未见表舅,所以……”
祁俞白开口打断她的辩解,“你随我在外两年,回府探望舅父还须同她报备吗?”
祁俞白冷着张脸,想起昨夜被穆清晗拒绝,后知后觉地开始气恼。
他本已大发善心,想给穆清晗留个子嗣,她却欲拒还迎的将自己赶走。
想用这种方法引起他注意吗?
真是可笑!
穆清晗没理祁俞白那张臭脸,找个角落远离那两人坐下了。
“夫君说的是,将军府也是表妹的娘家,你想回便回,不必同我讲。”
她嫁来侯府两年,也不见她那个将军爹多上心。
倒是罗娇回京前一个月,穆晟便得了消息,嘱咐她善待表妹。
是呢,他怎么舍得自己与表妹的私生女受委屈?
罗娇既是表妹,又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。
亏她之前还同母亲,将罗娇母女剖心相待!
到了将军府,穆清晗未下马车,远远便听见穆晟与苏玲声音传来。
“娇娇总算回来了!”
“彤姐儿真是可爱,与娇娇小时候一个模样!”
穆清晗不紧不慢在那两人之后才下马车。
他们五个一家人似的凑在一起,唯独将穆清晗远远甩在后头。
樱环在一旁陪着,气得眼圈也泛红,“不是说陪姑娘回门的吗,凭什么倒让那个贱人如此风光!”
穆清晗眼下风轻云淡,扶着樱环的手臂,默不作声往自己从前的闺房走。
母亲过世后,这将军府看着也没那么亲切了。
不过只要她在一日,穆晟就别想将她表妹纳入府中。
否则她也不介意,让天下皆知自家丑事!
“我自己转转,你去前厅伺候吧。”
穆清晗走了许久,那些人都没发现真正的侯夫人没了影子。
她想去母亲生前的居处看看,便将樱环支开了。
在偌大的后院走着,枝木交杂缠绕中。
穆清晗却从一道一闪而过的身影上,瞥见了熟悉。
“站住!”
她厉声一喝,可那人走得更快。
穆清晗的心瞬时悬上了喉管,紧跟着他的脚步,七拐八拐,竟到了将军府后院的马房。
那人率先进了马房,似是预料到穆清晗一定会追上来一般,半掩着门没有关严。
至此,穆清晗哪能不知这是谁的伎俩?
她放缓步伐走进马房,却还是冷不防被突然蹿出将她抱住的人吓了一跳。
“夫人,当真不要小人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