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秒不差，却是不同的答案，秦商更疑惑了。

厉京言意味不明瞥宁橙，“我母亲提过她。”

秦商一心扑在竞标上，有一丁点儿风吹草动控制不住的兴奋，“厉夫人很喜欢宁橙。”

“是很喜欢。”厉京言往电梯的方向走。

秦商紧随其后，高管专用电梯已经上到2楼，16层到顶，厉京言没有等下一部，而是乘坐员工电梯。

一大群员工在里面，去8楼食堂。

秦商护在宁橙的左后方，替她挡住拥挤，厉京言站在右前方，员工纷纷和他打招呼，可没一个人敢开玩笑。

打过招呼，噤若寒蝉。

上至董事，下至员工，几乎都畏惧他。

电梯在5楼停了一次，有员工下去，挤出的瞬间，宁橙感觉皮肤一凉，她低头，是厉京言的腕表蹭了她一下，彼时他手背粘着她的胳膊。

宁橙眉骨一跳，悄悄掀眼皮。

厉京言若无其事，侧着身。

他下颌淡淡的青色底，眼尾没有细纹，大约是不爱笑的缘故，厉家男人不显老，厉淮康也比实际年龄年轻个七八岁，宁橙在新闻上看到厉淮康的镜头，总是精神矍铄。

家族遗传的好基因。

顶楼的走廊墙壁上挂着北航集团所有高管的简介，总工程师一共有三位，厉京言居中，是唯一一位三十五岁以下的常务董事。

履历业绩罗列了一长串：物流货机零件的主设计师，民航机型开发组的组长，大型软件工程的创始人。

宁橙一言不发，攥着资料夹。

厉京言的办公室在尽头，宽大的落地玻璃罩了一扇百叶窗，他拉开办公椅，解了一粒西装扣，开始签文件。

再寻常不过的动作，他做，格外有味道。

是一股有辨识度的，张力的磁性。

“坐。”

秦商坐在他对面，“09年北航集团和万泓合作过。”

他签署着手头的加急文件，像听了，又像没听。

“合作了五年半，我们万泓制造零件的质量绝对信得过。”秦商小心翼翼套近乎。

“我17年才任职。”

言下之意，09年之前的厂家是上一任总工程师的合作方，与他无关。

不买账。

秦商忍住尴尬，“方便请您吃饭吗？”

“最近忙，有话在这里说。”

一锤定音。

秦商扭头，朝宁橙眨巴眼。

她硬着头皮走过去，一边递上资料一边介绍公司的情况，“万泓有流动资金一千八百万，两个工厂，员工一百七十人，生产零件的高级技术员...”

“投标了吗？”厉京言直接打断她。

“投了。”

“等董事会的评估结果。”他公事公办的口吻。

宁橙再次陷入一言不发。

厉京言什么性子，万泓不清楚，她太清楚了。

就算女朋友、老丈人轮番求他开绿灯，他未必答应。

何况她。

什么关系都不是。

厉京言最反感这个。

“厉总工，十分钟到了。”秘书敲门提醒。

秦商无奈，厉京言这一关是撬不松动了，凭实力竞标，万泓不占优势。

注定要陪跑。

“厉总工，告辞了。”

秦商先出去，宁橙正要跟上，厉京言喊她，“有其他事吗。”

她一愣，“没有。”

厉京言抬起头，慢慢吐出四个字，“只为竞标？”

宁橙嗯，“你要不要再看看万泓的具体...”

“放下。”他又打断，眼底虽然平静得无波无澜，可语气不大好。

宁橙也不知道哪里招惹他了。

她将资料夹放在办公桌，厉京言目光随着她，“招标有公开的流程，少动歪脑筋，你在实习公司就学会这套人情交际了？”

宁橙没出声。

他收拾桌上的文件，摘下大衣，“我下午去外地，一起下楼。”

厉京言为期一周的出差，处理分公司业务。

到达一楼，秦商的车在，人不在。

宁橙打开微信，他发了消息，去隔壁底商的便利店了。

“小橙长高了啊，有1米65了吧？”

突如其来的点名，宁橙转过身，“胡伯伯。”

这位胡伯伯是厉京言的老师，航空领域的专家，领国家津贴的，现在是北航集团的特聘研究员。

厉京言22岁进入北航担任工程师就是他举荐的。

“她最多1米6。”厉京言打量宁橙。

“1米64.3。”她一字一顿纠正。

厉京言笑，“是吗？长得挺高。”

胡伯伯感慨岁月匆匆不饶人，“我记得小橙14岁时又矮又瘦的，如今出落成水灵的大姑娘了，京言，你也而立之年了。”

厉京言没表情，更没搭腔。

秦商这时从大门外跑进来，买了一瓶牛奶，藏在棉服的口袋里暖着，“你爱喝的红枣口味。”

他一直追宁橙，追了一年了。

宁橙心里有数。

秦商这人不坏，地主家的傻儿子，再喜欢她也没动手动脚，部门员工经常在酒桌上谈合同，难免遇到不三不四的客户，他亲自通知“男人婆”经理，尽量别安排宁橙去应酬。

宁橙不讨厌他。

但没给过他回应。

“我不喝。”宁橙没接。

秘书拎着行李箱下来，厉京言和胡伯伯道完别，阔步走出大堂。

秦商拿着那瓶奶和宁橙推来推去，宁橙快烦了，厉京言的司机在台阶下叫她，“宁小姐，厉总工请您上车。”

“坐厉总工的车？”秦商诧异了。

这可是HQD，普通人摸一下的命都没有，包括上亿资产的秦家，妄想买HQD，也是可望不可及。

司机不理会秦商，只盯着宁橙。

她始终没动。

车窗降下，厉京言脸上是官方的浅笑，一种上位者的碾压，“秦公子，我在审核万泓的竞标书，需要员工讲解。”

秦商以为柳暗花明有了希望，激动催促着宁橙。

她没办法，绕到副驾驶，和厉京言一前一后。

“宁小姐，您坐后面。”司机在驾驶位示意她。

宁橙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后座的男人，他膝盖上摆着万泓的资料，似乎真的打算给万泓一个争取的机会。

她下车，坐进后座。

刚坐稳，厉京言开口，“你如果想嫁靳家，在外面注意分寸，靳家眼里不揉沙子。”

宁橙偏头看窗外，“我和秦商私下没接触。”

厉京言沉默着，气氛压抑得过度。

车驶过东江大桥，厉京言的手机屏幕亮了。

来显是女人的名字。

关婉。

宁橙模糊记得她声音，厉京言在名园相亲的姑娘。

“你能接我一趟吗？我在妇产科医院。”

车厢安静，手机的音量又大，宁橙听得一清二楚。

妇产科医院。

男女之间很微妙的场所。

估计是厉京言见面之后不温不火的，太吊胃口了，女人添一把火，试图最快拿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