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，男人就几步上前来，扯住锁着裴妄锁骨的铁环，将少年整个人拽了起来。

霎时间，少爷面色惨白，面容痛苦扭曲了一瞬，可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李四，几乎在喷火。

“瞪什么瞪，还真把自己当从前的将军了？你和你那几个废物哥哥好大喜功，坑死整整七万将士，你居然还有脸苟活在这世上！瞧瞧你现在的样子，和只能在地上蠕动的蛆虫有什么区别，哦我忘了，蛆还能爬两下，你呢？”

官差们哄笑一片。

裴家女人们气得直发抖，可一路上的艰苦辛酸让她们知道，反抗只会带来更惨痛的结果。

可李四不光说，还真动手要去扒少年的裤子。

而此时除了官差们，所有罪奴也都醒了过来，齐刷刷望着这边，对待这场毫无人性的羞辱，他们的表情或麻木，或幸灾乐祸。

少年脖子上青筋暴起，竭尽全力用胳膊去阻挡，可废掉的手脚又怎么是健全男人的对手，明摆着只能被羞辱。

“大人！他当真一身干干净净的，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吧！老妇人我给您跪下了……”

林氏老泪纵横，不顾身边儿媳的劝阻，就要给李四下跪。

看着先前还傲骨铮铮的裴老夫人要给眼前这个人渣跪下，沈颜也终于忍无可忍。

“七万裴家军不是死在裴家人手里的！他们和裴家五子一样，死在北苍敌军手里！”

铿锵的声音，如玉如铮，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。

沈颜几步上前，拽住了李四的手，面对对方顷刻间变得狰狞的面色，她疲惫的脊骨竖得更直，上顶着天，下顶着地，坦坦荡荡：“裴家男丁世代戍边，近百年来，北苍强敌频犯，裴家男丁过半战死沙场，辰国山河寸土未失！此番盖世之功，非一朝兵败可抵！”

“你们一日三餐，夜夜安睡，想不通裴家男丁为何而死，想不通裴家军为何而死，想不通裴家七郎为何残废，可曾有一夜惊醒，忽然想起他们是为守护辰国的江山、辰国的百姓，为了守护你们而死！裴七郎是为了你们，从天之骄子沦为残废！”

“辰国边疆，处处埋我裴家忠骨，辰国山河，寸寸铺我裴家军魂！我裴家满门，烈士之后，在这片河山受此侮辱，天理何在？公理何在？”

“今日诸位若执意辱我裴家人，我裴家众人立即自戕，死后无愧于裴家世代忠良，无愧于辰国江山百姓，但我裴家与尔等之仇，不共戴天！”

一句句话犹如惊雷，掷地有声。

话落之后，满场鸦雀无声。

沈颜说完，嗓子更如被匕首生割一般痛。

可她面上没有丝毫痛苦，毅然决然地怒视着前方几人。

她沈颜没有什么优点，就是道德感太强，见不得这世间不公之事！

裴家女眷们震惊地看着挡在她们面前的沈颜，简直不敢相信，她会站出来，说出这么一番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