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初，您为何做了父亲的续弦？”
慕氏一听，瞬间变了脸色，“禾禾，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？”
纪初禾神色黯然，“有一次长姐骂我，说她母亲还没死的时候，您就跟父亲不清不楚，还说她母亲是您害死的……”
慕氏脸色难看。
纪初禾握着她的手，“阿娘，你说长姐从小没了亲娘可怜，你对她好，也让我事事都让着她。可是她多次说那些话，会不会是什么人在她耳边，乱嚼舌根？而且长久以往，长姐的心……恐怕会怨恨我们。”
纪初禾要提前让母亲心中有一个准备才好。
以后不要对纪清媛事事都迁就。
慕氏沉默片刻，凝重道：“禾禾这件事你不要去理会，留给母亲来处理。”
纪初禾点了点头。
这件事暂时还没有眉目，但过了几天，换新娘之事却有了结果。
太子殿下竟然同意了！
纪清媛很是高兴，她得意洋洋地来到纪初禾跟前。
“禾禾，换我来恭喜你，你马上就要成太子妃了啊！”
看着高兴得都要翘上天的纪清媛，纪初禾漫不经心道：“哦，看来太子殿下，也不想戴这个绿帽子啊。”
纪清媛一噎，语气不善，“禾禾，不管如何，这个绝好的姻缘，是我让给你的，你得感恩我一辈子！”
“不，是我替你救了纪家，长姐你该感谢我呀。”
纪初禾看着眼神阴沉的纪清媛，又继续在她心口窝捅了一刀，“长姐，凌家上门提亲了吗？”
这一刀又准又狠。
毕竟到现在，凌家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纪清媛脸色一变，冷哼道：“自然是得等我解决了东宫的事情，凌家才好提亲，不然，那多不像话，阿彻又不能跟太子殿下抢人。”
她说这句话的时候，一脸幸福，满心想的都是凌彻两世对她的浓情蜜意。
纪初禾却轻蔑地笑了笑。
凌彻怎么不敢？
上一世他不止跟太子殿下抢媳妇，甚至还绿了太子。
这一世么，倒要看看顺利结为夫妻的你们，感情还会不会如此深了。
毕竟男人都有劣根性。
得不到的，才是最好的，不是么？
结果纪清媛果真等了一天又一天。
就在她要坐不住，打算去找凌彻问个究竟的时候，凌夫人才带着媒人登门来。
凌夫人有一些富态，平时说话喜欢眯着眼，笑容特别亲切。
但纪初禾跟她做过五年婆媳，自然知道这位凌夫人有多表里不一，笑里藏刀。
此时凌夫人正笑着说道：“既然没有意见，那这件事就定了，咱们选个黄道吉日，让纪大姑娘成为彻儿的平妻……”
慕氏手中的茶盏差点没拿稳，“什么？平妻？”
凌夫人点了点头，为难道：“毕竟那晚汐荷也落水，被彻儿救了上来，事关女子名节，而且汐荷是白家嫡女，断然没有为妾的道理。”
这事慕氏根本不能决定，就只好暂时含糊敷衍一下。
很快，纪家其他人都知道了，认为凌家实在是太过分。
而纪清媛更是直接气炸，把屋内的花瓶都给砸了！
纪初禾得知这件事的时候，却心情大好，让花朝去厨房，特意准备吃羊肉锅子。
各种新鲜的蔬菜蘑菇，让厨子把羊肉切得很薄，再用各种调味出酸辣爽口的蘸料。
一主二仆吃得红光满面。
暮岁好奇道：“姑娘，大姑娘会不会又反悔，要回来做太子妃了啊？”
纪初禾夹起一块烫熟了的肉片，放入口中，细嚼慢咽。
“不，她一定会嫁凌彻。”
果不其然，没过多久，纪清媛妥协，同意做平妻。
但是在那之前，她提了一个要求。
那就是自己要比那白汐荷早入门，而且还要拿到侯府的管家权。
不管如何，最后两家协商成功。
婚期临近，嫁妆那些可要加快准备起来了。
慕氏作为继母，从来没有苛责过这个女儿。
准备了一百二十八抬嫁妆，这可是京中贵女出嫁的顶配，而其中的物件，样样都是极好的。
慕氏给嫁妆操持得体体面面，可即便这样，纪清媛依旧不领情。
她至今连一句母亲，都没有对慕氏喊过。
尤其是得知，从小照顾她长大的陈妈妈，竟然不跟着她去侯府？
纪清媛更是怒气冲冲，直接找上了慕氏。
“你凭什么不让陈妈妈跟着我一起去侯府？我从小失去母亲，是陈妈妈照顾我长大，你这样做，到底是何居心？”
坐在旁边的纪应卿也微微皱眉，“妙菀，那个陈妈妈呢？就让她跟着媛媛去侯府好了。”
慕氏：“陈妈妈跟她的家人，已经被我发卖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纪清媛尖着嗓子就要冲过来。
纪初禾本来没有什么存在感地坐在旁边，见状又怎么会让她伤到阿娘？
所以她不动声色地伸出脚，在纪清媛被绊倒的瞬间，又快速地收回脚。
“啊！”纪清媛直接脸摔在地上，周围人七手八脚地把她给扶了起来。
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摔倒了，就开始嚎啕大哭。
“娘啊，你为何那么早早就去了，不然女儿也不会让人这般欺负啊！”
纪应卿听到长女的哭声，皱眉责备慕氏：“妙菀，你怎能这样？”
往常这个时候，慕氏早就心软了，但是这一次，她铿地一声把茶盏摔在了桌子上。
“我怎么不能这样？那陈妈妈一直在大姑娘耳边嚼舌根，说当年是我在你发妻没死之前，就引诱了你，甚至还说你发妻是被我害死的！这样的恶奴，不该发卖了吗？”
纪应卿听后一愣，随后更加生气，他扭头看向长女，“媛媛，都是那恶仆胡说八道，你不能这样误会你母亲。”
“她才不配做我母亲！”
“够了！”纪应卿大喝一声，顿时把纪清媛给吓得一哆嗦。
他冷着脸，“不打死那个恶仆，已是看在她伺候你多年的份上了。你赶紧回房去，明日就要大婚，你老老实实在房中待着，哪里都不许去！”
“父亲……”
“滚回房去！”
纪清媛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这样生气。
她愤恨地瞪一眼慕氏跟纪初禾，这才让丫鬟扶着走了出去。
纪应卿本想对妻子说点什么，但看着她眼角眉梢的怒气，只好寻了借口，躲去书房。
屋内就剩下母女俩。
纪初禾拿出帕子，给母亲擦了擦手上飞溅的茶渍。
慕氏看着乖巧的女儿，轻叹一口气。
“我可怜大姑娘早早没了娘，嫁进来后对她掏心掏肺。谁想到，不管我如何做，终究捂不热她的心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