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白玉一拍额头坐了起来。
赵娥该不会就为了找那五块钱,把她家一亩多地的麦子全割了吧!
还不等她细想,苏晨光就已经冲出门去,苏白玉也赶紧跳下炕追了出去。
跑到院里看到曹玉芬一脸的焦急,这能不急嘛,全家一年的口粮就指着这一亩多地的麦子了!
苏白玉上去握了握妈妈的手,曹玉芬因为紧张,手心里全是冷汗。
“妈,别担心,我也去看看!不会有事的!”
听到闺女的话,曹玉芬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,可是说不急是不可能的。
苏白玉一路小跑,追着苏晨光上了地里,路上看到不少村里头的人,她也没顾得上搭理。
左右她上一世在村里头的名声也不好,也不差上这一回了。
到了地里一看,苏白玉的头就炸了,整整一亩多地的麦子全都被人割了下来,七零八落的丢在田梗上。
半干不干的地里踩的全是脚印,整片地就跟叫人翻过似的。
先赶到的苏晨光,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把麦子蹲在地边跟傻了一样。
昨天才刚下过雨,麦穗都没包浆就被割了下来。
这要是都烂在地里,今年冬天他们一家人还不得喝西北风啊。
苏白玉压下心头的火气,上前拾起一个麦穗用指甲掐了掐,还好,麦粒已经很饱满了,就是有点发潮。
要是这几天不下雨,都背回家去把麦穗剪下来晾晒,应该受不了太大的影响。
可就平白咽下这口气,苏白玉的心里也憋的难受,怎么也不能这么便宜赵娥这个罪魁祸首!
这要是放在上一世,苏白玉这会恐怕已经冲到赵娥家破口大骂了,可现在她知道捉贼拿赃。
就算是要治赵娥也得有个说道,不然到时候赵娥反咬一口,以她在村里的名声,那注定是要吃亏的!
想了又想,苏白玉心头有了计谋。
为了五块钱就能把别人家的地祸害成这个样子。
恐怕满村里除了赵娥和苏晨元这两口子外,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。
这俩人那真真是能把针鼻大的利益都看在眼里,要治他俩也还得从这方面下手。
“爸!”苏白玉心里有了计量,在苏晨光身边蹲下,轻轻抽出他手里的麦穗。
苏晨光缓缓抬起耷拉的脑袋,一双眼已经是通红。
“闺女,这可咋办啊,咱们这就指着这些麦子过活呢!”
看着苏晨光眼中的泪水,淌过他脸上深深的皱纹,苏白玉就觉得心里跟针扎似的。
对苏晨光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来说,这一亩多地的麦子可就是他的命了。
“爸,别难过,这些麦子一点都瞎不了!”
“啊?”苏晨光的泪眼里带着一抹疑惑。
“爸,咱们这样……”苏白玉把手拢在苏晨光的耳朵边上把计划说了说。
苏晨光听完抹了抹脸上的老泪,满眼的不确定,“这能行吗?”
“肯定能行,您就听我的吧,到时候你只管等着拿晒好的麦子就中了!”
看苏白玉一脸的坚定,苏晨光也不知道这闺女葫芦里卖的啥药。
但从昨天起,自个的闺女就有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,这会她说的这话,他倒有七八分的相信。
“爸,你就装成病了,其它的事交给我,尽管放心!”
苏白玉扶着苏晨光起身冲着他使了个眼色,苏晨光眨了眨眼,突然就两眼一翻,倒在了地上。
见苏晨光倒下去了,苏白玉勾着嘴角一笑,蹦着高的就冲村里头跑去,一边跑一边喊。
“哎呀不好了,我爸晕在地里了!”偏偏就脸上瞧不出一丝的难过。
听到苏晨光晕倒了,附近田间地头的人一会就跑过来四五个。
苏白玉揪着个麦穗,跟没事人似的,冲那几个叔叔伯伯摆了摆手。
“叔叔伯伯,我爸晕地里了,麻烦几位搭把手,把我爸扛家去吧!”
苏白玉见几个人都往地里去了,她一扭身蹦着往村里头跑了。
这几个人全把苏白玉的表现瞧在了眼里,都是不住的摇头。
苏晨光家的这个丫头,白长了一张好脸庞,却跟没长心似的,从来不知道疼自个的父母。
她爸晕在地里了,还没心没肺的到处跑呢!
苏白玉哪里是到处跑,她只在村里头招摇了片刻就捡着小道回了家,一进屋就把曹玉芬拉进了堂屋。
“妈,一会我爸叫人送回来,你可别怕啊,我爸没病那是装的。”
曹玉芬一听就皱上了眉头,“好模样的,干啥装病?”
“咱家地里的麦子都叫人割下来了,这要不抓紧晾上,那就得烂地里,我爸这一病就有人帮咱家晾麦子了,到时候病好了只管去收麦子就成!”苏白玉乐呵呵的说。
“啥?闺女,你是不是生病了,谁能那么好心,帮咱家晾麦子!你可别犯混啊,这要是麦子都烂地里,咱家冬天可没口粮了!”
曹玉芬可不相信村里能有这么好心的人。
苏白玉知道别人肯定不能,但有俩人肯定就能,只要她下午头上村里吹点风,这事一准就能行!
不多会,苏晨光就被四五个人抬着送了回来,曹玉芬一看苏晨光双眼紧闭,一颗心都抽了起来。
苏晨光可是家里的顶梁柱,他要是倒了,这个家也就算是完了。
送苏晨光的人把人放到炕上,匆匆走了。
几个人出了门都气得直跺脚。
他们可都看到了,都这时候了,苏白玉那个没心没肺的货还靠门上嗑瓜子呢。
这要是苏晨光真气出个好歹来,看这白眼狼还能嘚瑟多久。
下午头更气人的事来了,苏白玉抓着一把瓜子,到了村里槐树下头跟一群老娘们扯老婆闲去了。
这村里没出嫁的丫头里,能跟这帮妇女扯老婆闲的,除了她苏白玉根本找不出第二个人。
一上午头,村里头的人可都听说了。
苏白玉家的麦子叫人祸害的不成样子,苏晨光气得都厥过去了。
麦子还搁地里扔着,苏白玉竟然还有心情搁这嗑瓜子。
几个妇女都用一种看笑话的眼神瞅着苏白玉,这丫头还真没心没肺的可以。
“白玉,听说你爸气死过去了?咋样严重不?你家地里的麦子可还都在地里扔着呢。”
说话的是罗红,从外村嫁过来的媳妇,三十左右岁的样子,人瘦瘦的,长得挺清秀,但人不可貌相。
这罗红可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,只要她知道的事,不出半天村里就没有人不知道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