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白小丫被制住了,白老太得意的手都有些发抖,话说的就像是提前背好的一样,和她那骂大街的气质格格不入。
白迟溪咤了一口。
“死老太婆!我看你才是不守妇道,我爷死了这么多年,你怎么不随他一块死去?!”
她恶狠狠的骂了一句,下一瞬,她猛地甩手就撇开那两个人。两个大汉都还没想明白,眼前这小丫头哪来的这么大力气,就被她一人甩了一巴掌!
白迟溪拍了拍手,转过头来瞪着惊呆了的白老太,冷笑一声:“我不把我娘藏着,难不成交给你让你们折磨死她?”
身后的人还要在动作,白迟溪反应极快,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肚皮上,那人猛然倒退出去,晃晃悠悠栽倒在地上。
“造孽啊!天打雷劈的贱丫头,这日子还叫人怎么过啊!”
张杏花看这一幕,眼珠子都快瞪掉了,一边嚎叫一边哭。
气氛莫名的有些悲壮。
白迟溪推开身边那人,眼睛一瞪仿佛要杀人,只是说时迟那时快,她大伯举起身边的棍子就朝她挥了过来。
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,便听得“噗通“一声,柳如烟跪在了白泾水跟前。
“大哥,小丫不懂事伤了大嫂,你行行好,要打就打我吧!是我没教好娃!”
柳如烟抱住白泾水的大腿,哭得身子抖个不停。
“你来干什么?回屋去!”白迟溪说着话就要去拽柳如烟,被柳如烟给拨了开。
白迟溪第一次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。
她这个娘,懦弱惯了,就因为性子软弱,所以才在白家站不住脚跟,白家大房媳妇伶牙俐齿心狠手辣,二房媳妇又有个靠谱的娘家在背后撑腰,唯独她这个三房啥也没有,这些年在白家混的连脾气都没有了。
受虐待这么多年,她竟还敢跑出来!
这白家是毒,粘上就好不了!
“娘,是我自己死皮赖脸的留在这儿的,和小丫无关,我跟你们回去,求你们别为难小丫..…
“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,娃是无辜的啊!”
“我跟你们回去,娘,咱们回去吧,咱一大家子堵在任家门口,叫小丫他们怎么做人啊!”
柳如烟跪着爬向白老太,声音凄凉悲惨,白迟溪就那样静静的看着,她感觉自己着实是有些无能。
她连自己亲娘都护不住。
之前她还嫌弃柳如烟没骨气,可如今她为了孩子能过的好,竟心甘情愿回白家遭受无止境的折磨。
“娘,你求他们干什么!”白迟溪狠狠地骂了一句。
这话刚出,白泾河就撒气似的抓住了柳如烟,当着众人的面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,不仅柳如烟被打懵了,白迟溪也愣了一秒。
“白泾河你个畜牲!”
白迟溪大吼一身,拾起脚边的棍子就冲了过去,毫不留情给白泾河背上横劈一棍,那棍子瞬间就被摔成了两段。
“你给我起来!”她一手举着剩下的半截棍子,一手挽起柳如烟的手臂把她拽了起来。
“你们白家没一个好东西,柳如烟伺候你二十几年,说打就打说骂就骂,你算个什么东西?还不守妇道还浸猪笼,我看就该把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人浸猪笼,省得活在这世上浪费粮食!”
白迟溪嗓门高,吼的外人都蒙了。
白家人却心大的很,根本不听她的,扯住柳如烟就要送她进猪笼,这会儿白雾也听见动静跑了出来,哭着喊着要找他的娘。
纪娘子也跑出来说请,只是她性子也软的很,拉扯起来根本无人理会她。
真是让人头大。
她一个人势单力薄,根本干不过对面这么多人,柳如烟也不挣扎不反抗,直接被人抓着捆了起来。
白家有备而来,连猪笼都准备好了。
村民们看到这古旧的物件,一个个心都跟着颤了一下。
浸猪笼这说法虽然从古流传至今,但当地却少有人狠毒到把自家媳妇浸猪笼,就算是被捉奸在床,也顶多是丢给她个白绫让她体面点死,柳如烟这不过是在自家闺女家住了两天,便要被浸猪笼?
真是离天下之大谱!
白迟溪眼睁睁的看着柳如烟被塞进猪笼,心底的火越冒越旺盛。
白家这群王八蛋!
不是人!
她攥得拳头咯吱作响,直到她准备冲去去掐死那白老太太时,她冰凉的拳头突然被攥了住。
她蓦地抬头看了一眼,是任郁景。
任郁景握着她冰凉的手,突然拿出一封信,递到了她的手上。
白迟溪不解的扫了一眼,顿时瞪圆了眼睛。信封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:
和!离!书!
她不可置信的看了任郁景一眼,都这关头了,他竟要和她和离?!
“任郁景!你…”白迟溪气得脸色通红,质问的话还没说完,就见任郁景一脸看白痴的眼神,淡淡道:“这是给他们准备的。”
说话间眸光瞥向了白泾河。
白迟溪恍然大悟,这才接过信来。
她将信从信封里取了出来,大大咧咧展开信纸,拿到白泾河眼前晃道:“白泾河,这是一张二十两银子的欠据,我承诺一个月内,给你们白家二十两。但条件是,你得放过我娘。你若答应,欠据给你,按个手印便是了,你若是不答应,那我只能为了我娘,跟你们死磕到底了。”
白迟溪一边说这话,一边顺手将任郁景手中的赤色墨汁接了过来。
这时候白迟溪就庆幸了,白家一家老小,除了她那个在苦读诗书年年赶考的二伯,没一个识字的。
这村子里识字的人也不多,有些人就算认识几个字,也不一定能把全文念下来。
她明目张胆的把和离书呼到白泾河脸上,就赌他为了钱啥都敢做。
毕竟,他吃喝赌样样齐全,啥样都得花钱。
白泾河这王八蛋自小没什么主意,做决定全靠他娘,白老太可比他精明多了,虽说大字不识一个,一文钱的账也得算得清清楚楚。
她可不能任由那个死老太婆胡作非为。
眼看那老太婆要说话,她眼神一凛,赶紧压低了声音,凑到白泾河的面前。
“爹,这张欠据,我给了你,那这二十两可就是你一个人的了,跟白家的任何人都无关,你可要想清楚了。”
白迟溪扬扬下巴,刻意的让自己声音缓和了一些。
原本还有几分怀疑的白泾河,被她这么一提醒,顿时被这巨大的利益给冲昏了头脑。不由的就放松了警惕。
这可是二十两啊!即便是他在白家这么多年,也没见家里拿出来过这么些银子。若是这欠据给了他娘,那这钱可就得整个白家几房人分了。
他心里顿时有了打算,一张鼻青脸肿的脸上闪过几分算计,斜睨了白迟溪一眼,“算你还有点良心!”
他甚至没等白老太开口说话,动作飞快的在和离书下面按上了手印。
白迟溪脸上的笑意险些没有藏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