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的时间一晃即到,长公主操办的宴会极其盛大,京城中的名门贵女都悉数前来,有的带上了自己的丫鬟仆人,宴会一时间人头攒动,熙熙攘攘。
贵女们个个打扮精致,身着盛装,手拿团扇,头上都或多或少簪了些新摘的花,此间为琼花最多,正好应了这琼花宴的主题。
她们在人群中搜罗平日里与自己相交甚好的同伴,找到了便结伴而行,少女们说说笑笑,打打闹闹的声音不绝于耳,宴会开始前便是最热闹的时候。
祁元霜知晓自己的身份不高不低,极为尴尬,又身负欠债,若不是长公主邀约本不该出现在此处,便极为低调。
只身着一身碧色素衣,略施粉黛,头上斜簪着一朵新摘的白色月季。
奈何她美貌出众,即使打扮素雅,在人群也是极为惹眼,因此遭到了不少白眼。
赵乐悦本就是爱出风头的性子,今日更是打扮得比谁都艳丽,一袭深红色繁复的宫服,身上腰间挂满琳琅满目的珠链,头上特意簪了许多有流苏的步摇,正中间插着一朵与众人都不同的大红色牡丹,映着日光闪耀出些耀眼的光芒,头上珠光宝气,看起来极为端庄华丽。
不过她年纪尚轻,如此打扮虽说华丽却显得有些头重脚轻,复杂得紧,千金小姐们瞧见了都发现了些不协调的地方,却还是一个劲地夸赞。
直听得赵乐悦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,嘴角几乎裂到后脑勺。
她自然也瞧见了身着素衣的祁元霜,心里不爽,趁着她进门的时候故意推了她一把,差点让她摔一跤。
小小的报复行为让赵乐悦心里满意极了,双手叉腰,趾高气昂地从她眼前走过。
品茗环节上,不少贵女为了赢得赵乐悦的好感,纷纷对着祁元霜明里暗里地挑衅和嘲讽,祁元霜一一不着痕迹地反驳了回去。
赵乐悦先前还眉飞色舞地听别人“讨伐”她,听她反驳,心里又窜上了怒火,随手拿起桌上做装饰的琼花,将花瓣撕得粉碎。
众贵女见赵乐悦不爽,加重了力度,其他人也加入了这场没有硝烟的口头战斗。
长公主见了心烦,直接提前结束了品茗会,带着众人去赏花。
这一番下来,贵女们也将提前结束品茗环节的过错算在了祁元霜身上。
赏花环节倒是没了那么都勾心斗角,因为贵女们忙着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相互攀比文采,没有好友的祁元霜自然落了单。
长公主也未和众人站在一起,她安静地站在别处,似乎故意与众人分离开,似在赏花,又似在独自思考。
她的气质过分凌厉,光是站在那里就像是划分出了一片自己的领地,贵女们都不敢靠近她。
祁元霜自己站了一会,觉得有些无趣,这里又实在闹腾得厉害,便想着对东道主长公主说一声先行告辞。
念及此,她便朝长公主的方向走过去。
一边走,她的脑子里回想起若柳的嘱托以及上次长公主帮自己解围一事,心里有些过意不去,来到她身边后先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,“多谢长公主前些日子帮民女解围,民女感激不尽无以为报……”
“本宫又不是特意帮你。”长公主没有转身,视线依旧停留在那丛开得正茂盛的蔷薇花上,没有分给祁元霜一眼,“圣命难违,本宫也只是奉旨行事罢了,你当清楚,以你的身份地位是绝不会跟我们这等皇族搭上关系的,且不说祁家还身负万两欠债,本宫也只是不得已接受你而已。”
“长公主说的是,元霜自知不配,祁家欠债元霜已在竭尽全力。”她不卑不亢,声音未见委屈也未见埋怨。
长公主说得不错,以她的身份地位是配不上世子妻子这个身份的,若是皇上收回圣旨该多好,那她就不用终日惶惶不安,也不会被人言推上风口浪尖。
她的态度引得长公主闻言眉间一抽,随即转过头来看她,却只见她低着脑袋,一幅谦卑的模样。
二人又交谈一会,长公主才放她离开。
离开了人群的祁元霜心中舒坦不少,看着天上的太阳都多了几分热情。
却不想她没轻松多久就遇到了同样独自一人的傅安。
见了傅安,祁元霜像是见了狐狸的兔子一般,脚步一顿,眼中又是无措于是警觉,看得傅安不由皱眉。
就这么不愿意瞧见自己吗?
“琼花宴还未过半,怎么这么早离开?”傅安手持一把没有撑开的折扇,唇角仍是一贯的一条线绷着。
“祁家还有要事,我必须回家处理,这才匆匆告辞,还是改日再……”
“祁家怎么日日有要事?”
说话间,傅安已经来到祁元霜眼前,距离近得呼吸可闻,“我知道祁姑娘是在蒙骗我,你日日都是改日,就今日不行吗?”
傅安的眼专注而认真地看着她,日光照下来,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黑水湖,其中翻动着难以言明的情绪。
他见她全程都是一个人,咬定她是失落离席。
“世子……”祁元霜觉得不妥,正想后退,傅安却快她一步,捉住了她的一只衣袖,“今日天气极好,又是黄道吉日,我就带着你好好转转。”
不等祁元霜拒绝,他便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衣袖往花丛中跑。
两人私下会面举止亲密的场景又被赵乐悦瞧见。
这个祁元霜,简直太过分了!
竟然背着所有人故意私自来见她的傅安哥哥,不行,她必须要给她点厉害看看!
想到此处,她便立即吩咐侍女找来兵部尚书的之女王真儿。
王真儿一向对她马首是瞻,听她要见自己,立即匆忙过来了,两人打了一番太极,赵乐悦才明里暗里地暗示祁元霜不是好人,她不会放过此人,要王真儿帮忙出主意。
王真儿是个点子多的,沉吟片刻便趴在她耳边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阵话。
赵乐悦品眉听了一会,片刻后脸上便月华满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