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哟!这是哪儿来的小兔崽子!”
祈毓手脚并用,挣扎的同时还大喊:“叫你欺负我姐姐!叫你砸我家的东西!咬死你!我咬死你个老家伙!我姐姐可是陛下亲自指婚的,你就算是不怕我们祁国公府,你难道还敢惹了镇国公府吗!给我放手!放手!”
此言一出,钱掌柜手下的那些伙计们纷纷停了手,钱掌柜不解地看着众人怒喝:“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?都给我动手啊!”
“掌柜的……小……小的不敢啊!”站在最前面的老伙计向后退了一步,胆怯地看了看从地上爬起来的祈毓,上前一步在钱掌柜的耳旁私语着:“掌柜的,你这几日去江留城要债,怕是不知道陛下赐婚的事情吧……”
钱掌柜一听,脸色骤变,定了定神还是怒吼着:“就算是镇国公来了又能怎样!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,况且我看那镇国公世子对她也不过如此,给我砸!我就不信那个世子还真能出面维护她不成?把那个小的给我丢到东市卖了,把那个女的给我捆起来扔翠红楼!”
“你们不要动我姐姐!”祈毓哭喊着,却被伙计们一把捂住了嘴巴,拎小鸡仔一样丢到了一旁。
“我看你们谁敢!”
祁元霜眉目间一冷,她从幼时开始就曾在外学习医术,性子多少沾染了一些江湖气,只是平日里在外人面前,一直维持着温柔惹人怜的祁国公府端庄小姐形象。
如今这人都欺负到自己家中了,她便也不再忍着了,厉呵一声,快步取下了父亲挂在墙上的长剑。
剑刃锋利,闪着寒光,指着钱掌柜的鼻尖。
“呵,小女子罢了,有本事你就杀了我!吓唬人谁不会?怎么欠债你还有理了?你会用剑吗,要我看小美人你也别弄伤了自己。”
钱掌柜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便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。
“钱掌柜还是莫要口出狂言,今日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了,这借据的来路你我都清楚,今日你我各退一步,这镯子能抵几千两,你先回去,宽限几日。”
祁元霜玩了个剑花,锋利的宝剑从钱掌柜脸边擦过,另一只手从怀中取出一镶着珍珠的金镯子。
她想过了,祁国公府突然出事,那这借据肯定是幕后之人搞的鬼,但钱掌柜只是个喽啰,只要能暂时唬住他,她便有机会查清楚。
话音刚落,钱掌柜还未吭声,祁国公府的大门再度被打开,傅安披着长袍,踏风而来。祁元霜眼尖,也没多想下意识的放下了手里的长剑。
钱掌柜还好不知情,讥笑道,“小娘们,手这就累了?要不我帮你按摩按摩,你我的债务也就免......”
“钱掌柜想给谁按摩?”
冰冷的触感再度顶在了钱掌柜后颈之上,傅安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。
“傅……傅大人……”钱掌柜浑身的肥肉抖了一抖,浑身逐渐变得僵直,冷汗涔涔落下。
“姓钱的,你要是敢再碰这家人一根手指,信不信本世子现在就活剐了你这腌臜东西。”傅安下意识的站在了祁元霜身前。
“不,不敢,草民不敢……”钱掌柜两腿抖似筛糠,而周围的伙计们早就丢盔弃甲,落荒而逃了,傅安一个眼神下去,刚刚执剑的护卫也“刷”地一声撤回了长剑,可是那一股脊梁骨里冒出的寒气,却让钱掌柜堪堪跪在了地上。
面前忽然多了一沓银票,钱掌柜稍微垂了一下眼皮,就害怕地闭上了眼睛,双手合十哀求着:“世子殿下,草民这条老命还想多留几年……”
“这是一万五两,按照当前的利息,一分不差!”
钱掌柜讶异地睁开眼,怔怔地看了看地上的银票,而一旁的护卫再一次亮出长剑,剑面上反射的光映照得钱掌柜睁不开眼睛:“世子殿下替祁国公府还你银钱,你还想如何!”
“这就滚!草民这就滚!”
肥胖的身影几乎是连滚带爬出了祁国公府。
而傅安对护卫使了一个眼色,几个护卫便追出了府。
而此时,从天而降的玄狐大氅将祁元霜裹住,傅安迅速上前替她扣上了衣扣,祁元霜恍然一躲,警惕地看着傅安:“世子殿下请自重,莫要趁机图谋不轨。”
祁元霜反手推开傅安,温存绵软的气息荡然无存,却带出来一阵萦绕在侧若有似无的冷香。
傅安也没有继续上前,而是冷静地缩回了手,看着被交引铺砸得凌乱不堪的前厅,眼底暗淡,看不出情绪:“祁元霜,陛下赐你我二人婚约,本世子出手拯救自己的未婚妻,何谈图谋不轨之说?”
祁元霜低下头不想与他争论,倒是傅安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看似柔弱的女子。
初见几次都哭得梨花带雨,弱柳迎风的,却不曾想居然还能看见她手持利剑的一幕。
“回禀大人,人都已经抓到了!现在都绑在门口,请大人前去审理。”
傅安缓缓站起身来,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,大步流星地走向府外。
府外早已经围上了一圈百姓,钱掌柜被五花大绑如同即将下锅的肘子,而一些平时跟着钱掌柜横行乡里的打手们,也鼻青脸肿的跪在后面。
平日里被钱家交引铺坑得家破人亡的百姓们,纷纷围上来,一时间,鸡蛋菜叶无一不打向了钱掌柜的头上。
“京兆府办案,钱家交引铺的掌柜钱富贵私闯民宅,其下豢养打手,为祸乡里,今日京兆府将其尽数缉拿归案!”
“真是白白便宜他了。”看着一众人押走钱掌柜,祁元霜心里狠狠地啐了一下。
“怎么,祁三小姐欠债不还还有脾气了?”傅安眉头一挑,神色如常,话里多了几分试探。
察觉到他目光中的探究,祁元霜没有放松,抹了抹眼底莫须有的泪珠声音软了下去,“明知他那借据有问题,还白白让他得了一万五千两银子,我替世子不值得罢了。”
“等祁三小姐过门,成了我镇国公府的人再慢慢还便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