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县令依旧淡淡的喝着茶水,见楚芸将条例都说完了,才缓缓的看向司墨开口道:“这纸上的内容你可都清楚了,若是清楚了本官便让师爷再拟一份,你签字画押后这协议便生效了,若是你胆敢违背,那本官捏死你就好比捏死一只蚂蚁一般!”说道最后声音不由得带了丝威严。
司墨的几番神色刘县令都看在眼里,不过他也看得出,这司墨倒是确实是听楚芸话的,是以最后他只是抬出自己的身份来敲打一番。
“他肯定同意啊!”楚芸扯着司墨的手往后拉了拉笑着对刘县令道,随后露出一个标准微笑转头看向司墨道:“是吧,小墨墨?”
司墨看着楚芸威胁自己的小眼神,撇撇嘴略带郁闷的点点头道:“是!”
这时刘县令的师爷也从外走了进来:“老爷,外头都收拾妥当了。”
“恩!”刘县令点点头指了指桌上的纸道:“将这份协议重新再拟一份,让他签字画押吧。”
师爷点点头,很迅速的就从箱笼里拿出了文房四宝,没一会便将那协议誊抄了一份,司墨被楚芸推了一把,极不情愿的上前签了名字按了手印。
刘县令满意的点点头:“这一份便由你保管好,也好时刻让你谨记你该做和不该做的事情!”说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:“胡师爷将外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,你收拾收拾也去睡吧,守灵的事情便让他去吧,好歹他也占了个天长老哥女婿的身份!”
楚芸一听连忙摇头道:“身为子女若是这点孝心都没有怕是要被人笑话了,更何况爹平日里最是疼爱我,如今不过是为他守一夜而已,还是我和司墨一起吧!”楚芸觉得无论这原身是个什么性格,她却要活出自己的性格来,这守灵也不单单是怕被人笑话,更是想替原身好好送一送楚老爹,毕竟在这山沟沟的农村里,他能将原身疼爱到这般地步很是不容易。
刘县令见楚芸坚持便也只能点头答应了,看楚芸这模样,想来这十多年来天长对这丫头是用了心的,让她守一守也好权当尽了孝心了。
“对了,”刘县令突然将楚芸喊住,随后看了一眼跟着转身的司墨道:“你先出去吧,晚上天凉,你去屋里再拿一床棉被到厅里,免得晚上把芸丫头冻着了。”这话意思分明是要把他支开了去。
司墨看了楚芸一眼,得到她安抚的一个眼神后才缓缓走了出去,等确定司墨听不到两人说的话了,刘县令才又从怀里掏出了一袋铜板出来递到了楚芸的跟前:“如今你爹去了,家里好些活计单凭那丑人一个人做肯定忙不过来,这收入肯定也会不如从前,这钱你先拿着用,等快用完了再去县城府衙找我拿就是了。”
楚芸愣了下随即笑着将钱袋推了回去道:“楚老爹还是留下不少私房的,银两方面暂时还不缺,不过还是要谢谢刘县令。”
刘县令也是一愣,之前还挺天长说道过,芸丫头花钱方面比较快,他通常隔三差五的要到镇上帮忙做个工才能勉强开支的过来,如今天长去了,丧事就算是在这乡村村办没个两三两也是下不来的,这样一来能留下的银两怕是不足二两。
这般想着刘县令又将钱袋递了过去道:“如今你爹突然去了,许多事情还没个着落,这钱你先留着,总要留点钱以备万一吧。”
刘县令这般一说,楚芸思考了一番便不再推辞把钱袋接下了:“谢谢您!等将来我有足够的钱了,一定去县城把钱还你!”
刘县令听了欣慰的摸了摸楚芸的头发道:“到底是长大了!”随后又似想起什么道:“家里的银钱千万记得收好了。”
楚芸怎么都觉得这句话意有所指般,不过她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。
夜里,给楚老爹的灵前换了三炷香后,楚芸走到一旁稻草堆上搓了搓手道:“这夜里还是挺冷的嘛。”
司墨将怀里的被子往楚芸的方向挪了挪,头却依旧扭在一旁,似乎打算永远不和楚芸说话一般。
楚芸见了不由得笑了:“你听我和你解释。”
“也不知道谁答应的,和她蹦极的话就答应圆房的,如今竟是说反悔就反悔的,一点信用不讲!”司墨淡淡道。
一提这楚芸都气笑了:“是啊,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蠢,蹦极都不知道绑安全绳的。”
司墨语塞,继续把头扭了过去,天知道他心里有多么多么的后悔,多么多么的懊恼,如果能重来,我要做李白,呸,口误,如果能重来他一定不要再蹦极了!
见司墨又不开口了,楚芸往司墨的边上靠了靠道:“我让你签那协议也是经过我的深思熟虑的,你知道我现在才多大吗,十六啊,才十六岁啊,都还未成年呢!”虽说古代十五及笄,过后就能婚嫁了,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,作为一个医生,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这么小年纪就结婚生子!
司墨听了更憋屈了,就好比饿了很久的狼,发现了猎物都快到嘴边了,猎物说自己还没成熟,过两年再来吃吧,
“好啦!”楚芸环住了司墨的手臂撒娇道:“你就当为我的安全考虑嘛,你也不想我这么小就当妈吧,何况又是在这个时代,医学都不发达,身体又还稚嫩,万一这一尸两命怎么办?”
司墨一听连忙捂住了楚芸的嘴道:“不就是等两年么,你何至于这般咒自己。”一想到楚芸会弃他而去,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飘零,司墨就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。
不过难得能在楚芸的面前讨个好,司墨当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:“大鱼大肉不让吃了,清粥小菜总有的吧?”
“什么?”楚芸一时间没能跟上司墨的脑子,不由得疑惑的转头看向他。
司墨趁机探头想要吻一下楚芸,谁知楚芸条件反射的把身子往后一仰,另一只手顺势就一巴掌想要打下来,好在脑子转的快了一步,狠狠地举手,轻轻的落下:
“那个,你头上沾了根稻草,我替你拿掉。”说着煞有其事的拨了拨司墨的头发。
司墨一脸受伤的表情:“你果然嫌弃我了!”
楚芸连忙尴尬的笑着将手收了回来:“没有,就是突然发现你头上沾了东西,”说着又看了眼一旁的棺材道:“你看这时间地点也不对呀,改天吧,改天一定给你补回来!”
司墨轻哼一声:“这可是你说的!”说着便打算起身,他记得刚刚去拿被子的那屋里有面镜子的,当时没想到,如今看楚芸的反应,他倒是要仔细看看自己这副皮囊究竟是个什么模样。
楚芸本以为他是去上厕所了,结果一个转身却听见房里传来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,吓得她慌忙跑了过去,结果就看到某人呆呆的站在那里,身旁是一面破碎的铜镜。
楚芸摸了摸眉角:“那个,皮相这东西并不是最重要的,俗话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,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,你放心,我看中的是你的灵魂!”
司墨呆愣愣的站了许久,若说刚刚签协议那会对他是一千点暴击的话,那如今就是一万点暴击了,特别是看到楚芸那比现代更嫩的脸蛋,再看看自己不仅丑,还老,这模样怎么配得上自己如花似玉的老婆啊!
楚芸还打算上前安慰几句,司墨却回转身一把抱住了楚芸闷声道:“虽然丑了点,但是我的灵魂可是千万里挑一的,所以你不许背着我再另外找男人,更不能说什么和离!”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协议里最后一条要加上和离了,就楚芸这样貌,将来要是后悔了,可不是能将他甩的远远的。
楚芸回抱住了司墨道:“放心吧,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我都赖定你了!”
第二天一早,在众多乡亲的帮助下,楚芸终于按照楚老爹的遗愿,将他埋葬在了原主娘亲和弟弟的墓旁边,本以为今天楚老太还会搞些什么小动作,所以楚芸时刻都防着那一家子人,好在他们今日倒是规规矩矩的,着实让楚芸诧异了一番。
不过这个时代好像没有祖坟一说,亦或者这山村偏僻了些,对于这些没有那么在意,所以才让今日的下葬变得如此顺利。
将楚老爹安葬好后,刘县令也要启程回县里了,他毕竟是一方县令县衙不能没有他坐镇,等送走了刘县令,楚芸正巧看到路边有几株药草,顺手就将药草摘了回去,昨日穿越而来司墨的后背被楚老太打了几棒槌,昨晚一耽搁竟是忘记上药了。
等到了院子里,司墨正在打扫院子,楚芸从厨房找出了捣蒜的杵,将草药碾碎后将司墨喊了过来道:“你把上衣脱了我看看。”
司墨条件反射的看了看周围道:“这大白天的不好吧?”
楚芸恨不得将手里的药杵砸过去,一天到晚的想什么呢:“给我看看你后背的伤,昨天不还嚷着疼,今天不疼啦?”
“哎哟,疼,可疼了,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!”司墨连忙嘶牙咧齿的解开了衣袍,将衣服抖了抖,露出了一大片的后背来。
黝黑的后背让上面三条红痕显得没那么明显,但是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出下手的人有多狠,楚芸将草药均匀的抹在了红痕的地方,随即却发现司墨的后背也有许多和脸上一样的大颗粒黑痣,不同的是背上的黑痣上并没有毛,楚芸好奇的摸了摸那最大的一颗黑痣。
司墨忍不住抖了抖道:“芸芸儿,别摸了,痒!”说好的干正经事呢,怎么突然就调戏上了。
楚芸将司墨的衣服拢好问道:“你可有原主的记忆了?”她总觉得司墨的这个原主不同寻常,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。
司墨摇摇头道:“没有,不过今天后脑勺倒是没那么疼了。”说着顺手摸了摸后脑勺那被撞到的位置。
楚芸让他低下头查看了下后脑的伤势,没有形成外包块,只有一个浅小的伤口如今已经结了痂,很有可能伤口是在内里,可是这个时代根本没有CT,没法确定血块压迫到了哪根神经。
“把手伸出来。”
司墨把衣服随意的系了下,乖乖的将手伸了出去,楚芸凝神给他把了把脉,神色却是越来越凝重起来,看得司墨也是胆战心惊的。
“芸儿,怎么了,难道我命不久矣?”
“别瞎说!”楚芸瞪了司墨一眼随后道:“你这脉象怪异的很,虽然蓬勃有力,但是却极为混乱,似乎有中毒的迹象,但是又不像。”虽然自己在现代是中医院的医生,但是在现代科技那么发达的时代,早就不用像古人一样全靠把脉来判断病情,楚芸轻叹了一声,到底还是自己技术不到家啊!
“中毒?!”司墨也是一惊:“那有解药吗?”
楚芸摇摇头:“暂时还不能确定,等我后面去找巧阿婆问问,她虽然算是赤脚医生,但是到底也精通几分医理。”
司墨点点头:“我相信你,就像当初你能将我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一样!”
看着司墨温暖而坚定的目光,楚芸心里暖暖的,其实当初她是被急诊主任拉过去打下手的,却意外的碰到了出了车祸的司墨,当时已经形成了气胸,情况非常危险,楚芸也是赶鸭子上架做了一个外科医生才能做的胸腔穿刺,虽然抢救及时没有失误,但是到底还是被主任训斥了一番,回家还做了三千字检讨,不过倒是因此结识了司墨。
想到这楚芸轻叹一口气道:“这里可不是医学发达的现代,若真是中毒了,怕是要折腾很久。”
“折腾一辈子都成,只要你不嫌弃就行。”司墨笑着安慰道。
“又瞎说!”楚芸瞪了司墨一眼:“你把衣服穿穿好,大白天的,别耍流氓!”若真是毒的话还是要尽快解了,毕竟是要都有三分毒性,更何况本就是毒药呢。
司墨立马委屈的起身张开手臂道:“这衣服繁琐的很,解开了就系不回去了。”
楚芸无奈的起身,费了一番周折后才帮司墨将衣服穿戴好,司墨看着怀里忙碌的女孩儿,目光顿时就柔和了起来,他觉得只要身边有楚芸在,这原主是个什么身份有什么秘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,他只要一直守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就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