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自然,大夫人您放心,您把彩礼单据列给我,我一会就让管家备好同样的一份送回崔家。”
霍然没有表情的一点头,眼神却不自在的往一旁僵硬的苏莲身上飘。
今天这岳父和大夫人来的太早,她怕是早就肚子饿了。
徐夫人一听这话,脸上顿时堆满了笑,这家里的彩礼看来是不用退了,还能捞一笔。
崔家昨天能留住一条小命都是祖坟上冒青烟了,哪儿还有那个胆子回来讨彩礼。
苏暖后背绷的笔直此时有些腰酸都是不敢抬头。
她怕露馅,谁知道肚子不争气的就这么叫了起来。
场面顿时凝固住了,苏炳侧过头去,不忍直视自己的京城第一才女闺女变成了个二愣子。
女人家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肚子咕噜乱叫,有辱斯文。
“管家,帮王妃把早膳端上来。”
霍然倒是不以为然,他早就料到苏莲会肚子饿,早就做好了打算。
精致的吃食被端至苏暖面前。
一碗摆盘精致的樱桃酒酿,冒着热气的红枣雪蛤汤,糕点配的是蟹粉酥。
苏暖暗自在心里给北王加了一百分,就这待遇,慈禧太后也不过如此了吧。
好家伙,那边的徐黄花看着苏莲丝毫不带犹豫的就开吃,眼神中也是有些羡慕。
这要是自己闺女当上镇北王妃。
那岂不是她也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野鸡摇身一变成凤凰?
她清清嗓子,面上带着谄媚的笑就开了口。
“贤婿呀,你看这我家的小女儿是痴痴呆呆连爹娘都分不清。”
“倒不如我把大女儿嫁过来给你做填房,我大女儿虽然不如苏莲美若天仙,但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。”
苏莲一口蟹粉酥差点呛在嗓子眼里出不来。
她本以为自己昨天穿越过来脚踢喜婆,这事儿已经够离谱的了。
没想到还有更离谱,赶着把自己的女儿送上门当妾的。
她定定的看着对面笑的脸都要僵了的大夫人,心里也有了点思绪。
估摸着也是因为看北王家里有权有势,肥水不流外人田,想把自家女儿也嫁进来享福。
这如意算盘打的好,小女儿疯了还有大女儿,横竖都是她不亏。
她不禁有些同情自己穿越过来的原主人,这过的是什么爹不亲娘不爱的日子。
霍然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出,他本以为苏家的两位长辈是想着苏莲疯癫才上门关心关心。
谁知道不仅非但如此,反而是已经算计着把自家女儿往他王府塞。
一向爱民如子的镇北王捏了捏拳头,眼神也瞬间冷了下来。
“大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霍然阴沉着脸问道,“莫不是觉得苏莲配不上我这镇北王妃之位?”
苏暖一看男人这脸色便知道兵愣子又是要生气了。
徐黄花还在卖力的推销着自己的闺女。
“那倒不是,俗话说的话,嫡庶有别,贤婿是威名赫赫的镇北王,那自然娶个正房嫡女是最为合适的。”
全然不知道那边的霍然忍耐早已经到了极限。
霍然怒极反笑,瞥了眼一旁吃的像只松鼠事不关己看热闹的苏莲。
喝了一口手中的茶,将要溢出胸膛的杀意尽数隐去。
“那大夫人说说何为嫡庶尊卑,我霍然自小没了父母,不懂这些道理,还向大夫人请教。”
苏炳已经察觉有一丝不对,连忙拽紧自己夫人的衣袖,小声的呵斥道,“闭嘴。”
徐黄花美梦正做到兴头上哪儿顾得上他。
一向是个缩头乌龟的男人,这时候在自家大闺女幸福跟前,倒是说话了。
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丈夫,压低声音。
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还在惦记着你那个死了的二房,我今天就把话给你说清楚了。”
“那个贱人生出的庶女都能当上王妃,我家蝉儿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。”
苏炳暗叹一声大事不好,哆哆嗦嗦的还是没敢阻拦。
只是颤颤巍巍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,不敢再多言。
“既然王爷请教了,那我一个妇人家今天就对您讲讲这内院里的规矩。”
徐黄花一张胖脸眉飞色舞,站起身子来撸起袖子就说开了。
“您看您贵为王爷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。”
“苏莲只是一个破了身子的庶女,您要是纳妾或是收为填房,已经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。”
苏暖的饭也吃的差不多了,就只当做是看了一场闹剧,普及普及这古代知识了。
“我的闺女就不一样了,我虽说出身商贾之间,但家里世代清白,祖上也是出过个把秀才的。”
“我家的蝉儿又是自小饱读诗书,有着沉鱼落雁之容,嫡出长女,和王爷您啊是绝配!”
她说累了,转身坐下,喝了口茶水,美滋滋的看着王爷,等着他的回应。
霍然的眉头狠狠的隆起,大手一拍桌子,白瓷碗被硬生生震的粉碎。
“你好大的胆子!”
他衣袖一甩起身阔步走至女人面前,眼神里尽是冷意,像是看着一团烂泥一样盯着面前的人。
“苏莲是本王亲自跪在当今圣上面前求来的镇北王妃,你一个乡野村妇,也是连带着沾了光。”
“占了个养育之恩,我称呼您为一声大夫人那是礼节,但你竟然痴心妄想在本王面前论尊卑!”
他的手都是气的有些颤抖,堵的他生疼。
他不敢想象苏莲之前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,就这样一群豺狼虎豹成天虎视眈眈!
怨不得她受辱就疯疯癫癫!
怨不得疯了之后连亲生爹娘都不认识!这种畜生怎么配为人父母!
徐黄花两腿吓得一软,像是被一头发怒的雄狮盯上毫无还手之力,立马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。
“王爷饶命王爷饶命,村妇无知,还请王爷恕罪。”
“你无知?本王今日就告诉你什么叫嫡庶尊卑。”
霍然一脚踹在女人肩头,勾起唇角,声音不大,但常年身居高位的压迫感还是不怒自威。
“苏莲是庶,那我镇北王也为庶,我镇北王为尊。”
“只要我还坐在这王位上一日,她苏莲就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,我捧在心尖的尊!你的蝉儿?”
他冷哼一声,极尽嘲讽鄙夷。
“你的蝉儿也配和全天下的百姓的镇北王妃相提并论?”
“你问问本王答应不答应,问问当今圣上答应不答应!问问天下百姓答应不答应!”
徐黄花吓得瑟瑟发抖。
明明是在盛夏,眼前男人的话语却像是让她处在寒冬腊月,浑身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“王爷饶命,王爷饶命,家妻乃是村妇一枚,目不识丁,还望王爷念在她对莲儿有养育之恩,饶她一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