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医本来就是一件严肃又严谨的专业，更别说青鱼跟着一众医学界的大佬们共事了快一年，又常年待在实验室。在陌生人面前，她简直快要把严谨和疏离这两样气质给刻进了骨子里。
堂屋内本来热烈的气氛随着她进来感觉瞬间就冷了几个度。
青鱼扶了扶眼镜，往屋内一扫，锁定目标。
先习惯性把人上上下下给打量了一遍。
二十五岁上下，长相中等，身高中等，瘦，眼底有些青黑，不知道是熬夜还是什么其他原因，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泛黄，有吸烟习惯······
没等看出太多，王秀芳招了招手，“青鱼快来，跟小刘认识一下。”
青鱼：“······”您倒也不用这么迫不及待。
走到专门给她留的位子上坐下后，屋里的人很快就各自找机会开溜。
没一会，堂屋里就只剩她，和对面那位小刘。
“那个，我先说下我的基本情况吧。我叫······”
青鱼抬手做了个手势，等对方闭上嘴，她才开口，“刘先生，在你自我介绍前，我先说我的一些要求，你再考虑要不要继续。”
刘先生：“······好。”
“首先，我现在还在帝都上学，不出意外的话，以后也会留在帝都工作，也不会为了家庭迁到其他地方。”
“其次，毕业后我的工作会比较忙，我会选择放弃经营家庭，而且不会要孩子。”
面前的人皱起了眉。
“最后，我需要绝对的自由，任何人都不能干涉我的事。”
青鱼把自己的要求说完，堂屋里沉默了好一会。
“抱歉，咱们两个的人生观念存在很大分歧。”
青鱼理解地点点头，“辛苦刘先生来这一趟。”
两个人在屋里呆了不到五分钟就先后出来，让等在院子里的众人一愣。
这么快就谈好了？
“抱歉，叔叔阿姨，我这就走了。”
王秀芳等停在门口的小轿车离开，才终于回过神，一把拉住准备回屋继续看书的女儿，“这是，崩了？”
青鱼朝她点点头。
“我的娘诶，你们都说了啥？”
“就是说了两句发现性格不合，都觉得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。”
“怎么就······”
林大柱一把把人拉住，“事关青鱼一辈子，这事还是让她拿主意吧，你就别再掺和了。”
“怎么我就······”
青鱼感激了看了眼林大柱，趁机溜回房间。
林若楠看了个没趣，有心想找青鱼问问两人在屋里都说了什么，让人跟逃跑似的走了，但见人拿起书不准备搭理她的态度，也只好歇了心思。
终于挨到大年初十，公司复工林若楠得回去坐镇，青鱼也准备提前两天返校。
当着父亲的面，林若楠犹豫了下还是在饭桌上提道：“现在赶上开学复工，去帝都的车上肯定人挤人。姐，你要不要坐我的车走？”
“也好，你们姐妹俩路上也能有个伴。”王秀芳虽然气女儿不知道说了啥吓走了那个小刘，但一想到女儿就要回帝都，等到过年的时候才能回，将近一年都见不着面，不舍顿时占了上风，“等到了帝都记得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。你们姐妹俩都在帝都，有事没事常联系。”
青鱼看了眼林若楠，看得出她这话是客气居多，不过路上人多也是事实，她回来路上已经经历过一次了，还差点被人摸了钱包。
跟在女主身边是不可能有危险的，她想到这笑着点点头，“那就辛苦楠楠带我一趟了。”
林大柱和王秀芳看着两个女儿关系很好的样子，也不由欣慰一笑。
果然长大了就懂事了，不像小时候那么针锋相对了。
从老家到帝都距离不算近，开车差不多需要一整天。
中途路过服务区，林若楠停车，两人下来简单买了点吃的又回车上。
青鱼坐在副驾驶，偏头看了眼林若楠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困顿的模样，犹豫了下还是提议道：“要不后面一半路程我来开？”
疲劳驾驶要不得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，她很惜命的。
林若楠捏眉心的动作一顿，“你还会开车？”
“学过，技术还可以。放心，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。”
“好，你来开。”林若楠说着解了安全带。
能休息会，谁不愿意。
她也不想这一路都当林青鱼的司机。
两人换了位置，青鱼熟练挂挡，脚踩油门转着方向盘把车子开出停车场，林若楠在一旁仔细看着，这才放下心，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林青鱼片刻，到底什么都没说。
她们在家的时候为了让长辈放心还能装得亲密，实际上大学四年，两人在帝都压根都没见过面，关系是处出来的，能亲密的哪去。
抵达帝都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。
林若楠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，“先把车开到你学校门口吧，我再开车回家。”
“好。”
车子停在医学院门口，青鱼提着行李下了车，还准备礼貌地挥挥手，就见车子在她面前一拐留给她一串尾气。
行叭！
毕竟关系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。
时间齿轮慢慢向前。
窗外蝉鸣声鼓噪，却被被实验室的超厚玻璃给阻隔在外。
朱教授叫住穿着实验服准备离开的小徒弟，“青鱼。”
青鱼回头，“老师？”
“毕业答辩准备得怎么样了？”
“随时可以开始。”
朱教授看着小徒弟脸上的自信忍不住笑了笑，“你前不久发表的论文我看了，非常具有前瞻性，这还没有毕业呢，学校这边，生命科研院，还有一些校外的私人研究所都有不少联系我的了，你是我带过所有研究生里最省心的。毕业答辩的事我也不担心，坐，说说看，想去哪？”
青鱼坐下后装模作样地沉吟了片刻。
关于研究生毕业后的取向，她其实早就有打算。
其中留校和生命科研院这边，无疑是后台最大最稳的。
但她学这个专业原本就有自己的私心，需要一个相对来说更自由些的工作环境。
那么学校和生命科研院就不符合她的选择了。
“我想去IDR。”
朱教授闻言一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