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不停响着,信息提示音冒个没完。
白里崇,你也有急的时候。
可是我不能接啊。
此刻的我,形容枯槁,连话也说不出来。
我呀,就要进安乐舱了。
……
我脚步虚浮地走出医院,手里捏着一叠诊断书。
三家医院,三份诊断书,都指向同样的结果。
肺癌,晚期。
明明我烟酒不沾,生活规律。
白里崇抽烟,但他从不在我和孩子面前抽,我没什么机会吸二手烟。
怎么就得了肺癌呢?
都怪我爸,非让算命的给我取名,伶仃。
说能给我挡灾。
骗子。
还挡灾,孤苦伶仃,多不吉利啊。
克死了他们不说,连我自己都要死了。
我平复良久,这才打电话给白里崇,让他回来一趟。
“回不来,有夜戏。”他嗓音低沉,而温和,“找我什么事?”
大概是身边有人,所以他还肯耐着性子跟我说话。
“那回来再说。”
我快死了这件事,还是应该正式一些,至少面对面说吧。
回家就看到白里崇的妈,不请自来。
她拎着一堆中草药,美其名曰给我调理身体。
神色是毫不掩饰的嫌弃。
刚结婚的时候,白母待我亲热,甚至带着点讨好。
后来看到我爱白里崇,离不开他,就开始摆婆婆的谱。
“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生孙子?都快三十了……”
我心里一堵。
本来还能考虑下二胎,现在,想都别想了。
“生不了,我的唯一要做独生女。”
白母手颤颤指着我,怒道:“你是想我们白家断子绝孙吗?唯一跟你姓,一个小丫头就算了,你还不给阿崇生一个,没这个道理!”
我管她什么道理。
我跟白里崇白说好的,第一个孩子随我姓。
不知道我爸那个半辈子都在遗憾没有儿子传宗接代的老头,在天上看没看到?
“檀伶仃你今年要是不给我生个孙子,我就让阿崇离婚!”
白母直接下达最后通牒。
但我知道,这只是折腾我,踢走我的借口。
我这种三流货色,若是没有自知之明,就更可恶了。
那时候爸妈去世,我浑浑噩噩许久。
直到在大学里遇到白里崇。
黑白的世界照进第一缕曙光。
无论如何,我也要追逐。
白里崇是学霸,更是校草,我就算当舔狗都得拿号码牌。
但我乐此不疲。
直到有一天,听到有人跟他闲聊。
“你看上谁都行,除了那个檀伶仃。”
“小小年纪就克死了爸妈,扫把星一个……”
我屏住呼吸,等待白里崇的回答。
哦,他还不知道,说话的那人,在追求我。
为了什么我可太知道了。
我檀伶仃无父无母,长相也很普。
但卡里有八位数的遗产。
好大一块肥肉。
我默默幻想着白里崇驳斥他胡说,封建迷信。
可白里崇沉默了一会儿,“嗯”了一声。
我一直都知道,别人觉得我晦气。
但白里崇的轻视,我尤其忍不了。
我咬牙发誓,偏要摘下这朵高岭之花。
幸运的是,还没想好怎么得到他,机会就来了。
白里崇的爸因为赌博,欠下高利贷。
自然,这笔债务落到白里崇身上。
他被迫退学,连轴转打几份工,可还是杯水车薪。
我适时出场,把包养合约送到白里崇面前。
趾高气昂的,直接用钱买他!
人生,易如反掌。
就这样,我们结婚了,生下了女儿檀唯一。
白里崇对我很冷淡,但在外会扮演温润如玉的好丈夫。
我也不在意,就这么过好了。
要是没有他,可能我哪天就随我爸妈一起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