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家的大公子经常出入风月楼，我识得！”慕清欢撇撇嘴，“你再看看你自己，鞋底儿都磨成这样，可半点都不像李家大公子这般讲究。都是一个娘生的，差别怎么会这么大？”

慕清欢顿了顿，“再者，你一进来就冲着我二人行礼，可见骨子里的卑谦，你那兄长可没这好脾气，进了风月楼便吆五喝六，动辄一掷千金！”

“慕大人慧眼如炬！”李道芳行礼，“道芳佩服！”

慕清欢摆摆手，“一个庶子，去找姨娘的麻烦，应该不是为了家务事，家务事自有管家和夫人操持，你应该是为了点……别的！”

最后那两个字，她咬得格外重，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蕴。

“我……”李道芳面色铁青。

慕清欢瞧了季墨一眼，嘿嘿一笑，“瞧，都让我猜中了吧？”

“唉！”季墨长长叹口气。

门外，梅姨娘面色发白的被人搀进来，额头的伤已经缠上了绷带。

即便带伤，亦不掩姝色。

福了福身，梅姨娘哀哀戚戚的开口，嗓音里带着些许的媚，“见过王爷，见过慕大人！”

“还好只是伤着额头，若是伤着脸，倒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脸蛋！”慕清欢眼睛放光，“啧啧啧，没想到尚书府里还藏着这样的尤，物，比风月……”

“咳咳咳！”季墨横了她一眼。

老毛病又犯了？！

慕清欢伸手压了压眉心，“梅姨娘是什么时候入府的？”

“此事，跟我家老爷的死有关？还是跟……”梅姨娘美眸轻瞥，横了李道芳一眼，“跟他要杀我有关？”

慕清欢深吸一口气，“尚书大人很喜欢你！”

提及户部尚书，梅姨娘泫然欲泣，捏着帕子抵在唇边，“我家老爷……老爷死得好惨，慕大人，王爷，你们可一定要为他做主，还他一个公道！”

“自然！”慕清欢这话是冲她说的，可视线却落在李道芳身上。

她清晰的看到，来自于尚书府庶子的不屑，以及努力压制的怒气。

“你家老爷是突然离开府中，去的风月楼吧？”慕清欢开口。

梅姨娘嘤嘤啜泣，“妾身不知。”

“读书人有个习惯，练完字之后会把笔杆子丢进笔洗里，而不是搁在案头。”慕清欢掀开杯盖，瞧着嫩绿的芽尖儿在水中沉浮，“书房被收拾得很干净，却偏偏漏了这一点，真是不应该！”

梅姨娘神色一滞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。

“能让尚书大人，在第一时间抛却习惯，只有两种可能。一则，来的是要紧的人，他迫不及待的想放下手里的东西，带着点小激动；二则，他还没写完……可我们在桌案上，没有发现尚书大人留下的只言片语，这不是很奇怪吗？”慕清欢笑盈盈的望着梅姨娘。

梅姨娘赶紧别开视线，“妾身不知。”

“书册里夹着一朵风干的梅花，梅姨娘是去年冬日里进的府？”慕清欢笑问。

李道芳掷地有声，“回慕大人的话，是！”

梅姨娘骇然扭头，恨恨的瞪着他。

“用情至深，令人感动。”慕清欢皮笑肉不笑，“可见，尚书大人真的很喜欢梅姨娘，想必梅姨娘也能随意进出尚书大人的书房吧？”

李道芳忙回答，“爹的书房，素来不许我们踏入，连夫人也很少进去。”

语罢，他目色沉沉的盯着梅姨娘。

言外之意，能在第一时间，将书房里的东西收拾干净，除了管家，便是眼前这位最得宠的梅姨娘。

“梅姨娘，你真的……”慕清欢笑得邪邪的。

梅姨娘面色青白，外头忽然响起了一声冷音，“尚书府的家务事，就不劳烦慕大人操心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