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宸渊眉心紧皱，下意识的单手扶着桌案，额角微微渗出薄汗，自己这是怎么了？

“皇上？”慕清欢低唤，“您怎么了？”

季宸渊摆摆手，面色略显青白，“无妨，你继续说！”

“哦！”慕清欢站直了身子，清了清嗓子继续道，“户部执掌钱粮，眼下北边旱灾，多少双眼睛都盯着赈灾之事，说好听了，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，说难听了，谁都想分一杯羹！”

季宸渊只觉得腹痛如绞，脊背微蜷，中气不足的低斥，“慕清欢，你好大的胆子，知不知道说这样的话……”

“皇上？”慕清欢快速上前，“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？我马上去太医！”

季宸渊咬着牙，“扶、扶朕到后面去！”

“是是是！”慕清欢忙不迭搀起季宸渊，亦步亦趋的朝着后殿走去，“我马上让曹公公去找太医，您撑着点！”

后殿内竹筒倒豆子般的声音，听得慕清欢很是心情舒畅。

曹风急急忙忙的去请太医，慕清欢则往嘴里塞了一颗药，然后将皇帝没喝完的茶，咕咚咕咚的喝个干净。

这一折腾便折腾到了半夜，皇帝受罪不轻，刘昭仪的侍寝也泡了汤。

“太医，皇上这是何故？”曹风低声问。

太医解释，“皇上白日里中了蛇毒，余毒未清，又临着窗户吹夜风，难免肠胃受凉！我现在开了两副药，皇上喝完药好好歇息，明儿便没什么大碍！”

“那就好！”曹风送了太医出门。

季宸渊白日里中了蛇毒，如今又腹泻不止，此刻连睁眼的气力都没了，躺在龙榻上一动不动，面色苍白得几近透明。

慕清欢缓步近前，皇帝好似睡着了？！

深吸一口气，她做贼似的捋起季宸渊的袖子，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腕上的红绳环，这原就是她的东西，她不过是拿回来罢了！

可是……

红绳环套在她手里，尚有不少空余，但是套在季宸渊腕上，竟是不大不小，几乎严丝合缝，想摘下来根本没那么容易。

慕清欢用力的扯了两下，红绳环纹丝不动。

有那么一瞬，她真想咬断他的手……

蓦地，季宸渊忽然反手，一把握住了她不安分的手。

慕清欢猛地瞪大眼睛，赫然抬头望着徐徐睁开眼的季宸渊，他掌心的烫，紧贴着她手背上的凉，灼得她呼吸微促，被现场抓包的心虚，让她瞬时僵在原地。

“你在干什么？”季宸渊气息孱弱。

慕清欢握紧季宸渊的手，极是关慰的凑近，“皇上，您现在觉得如何？”

“朕问你，刚才在做什么？”季宸渊又不是傻子，她那么大动静，是个人都会有感觉。

慕清欢想了想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，“皇上的手真好看，比女子的手更白皙滑嫩，让人瞧着好生欢喜！”

“皇……”曹风眉心突突的跳，站在原地不敢吱声，脑子里嗡了一下。

皇上怎么和慕公子……手牵手？？

慕清欢快速撤了手，“皇上好好休息，我先回去……”

“回来！”季宸渊吃力的坐起身，“今晚，由你守夜！”

慕清欢瞪大眼睛，伸手自指，“我？”

“在朕面前，清欢要自称为臣！”季宸渊薄唇轻挽，嗓音靡靡，“记住了吗？”

慕清欢原本想趁他虚脱，把红绳环拿回来，谁知反而把自己折了进去，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，关键……今晚怕是没得睡了！

曹风很是懂事的搬了软垫，搁在龙榻前，“委屈慕大人了！”

瞧，称谓都变了，都叫上了“大人”二字。

慕清欢咬咬牙，极不甘心的跪在软垫上，“臣……遵旨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