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夫人笑的眼角的笑纹都出来了,伸手点了点秦羽裳的额头,“你呀!未出阁的小姑娘竟浑然不晓得羞!”
说着,秦夫人将手中的签文给了秦羽裳,回客堂的路上烛火摇晃,秦羽裳也没有细看。等服侍了母亲洗漱过睡下,秦羽裳才在泡脚的时候随手拿起,凑近了蜡烛,慌得踩翻了木盆。
巨大声响引来了青町,“小姐?”
秦羽裳拿着签文的手太用力了,竹签边角的木屑插进了指尖,疼的钻心。
青町惊叫出声,顾及已经睡下的秦夫人,压低声音,“小姐快松手!”
秦羽裳毫无所觉,还是被青町硬掰开了手。
她的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是签文:许君佳偶不成空,二九三三邂逅逢。今世姻缘前世定,荣偕生在桂花宫。
青町小心翼翼将木刺挑出来,用帕子给她擦了脚,往被窝里一塞,“您今天怎么了?安隐大师亲自给夫人解的签文,这是上上签,说您的姻缘天定,必定荣华一世。”
秦羽裳不顾手指头还冒着血珠,紧紧握住了青町的手,“当真命中注定的吗?”
青町以为小姐还在为选秀落选忧心,笑着安慰:“那是自然,佛祖的话肯定会应验的,夜深了,我伺候你睡吧。”
秦羽裳顺从地躺下,心里却火烧一般,哪里睡得着。
“今世姻缘前世定”,佛祖让她重走一遭,难得还要她走回绝路上去吗?至于后一句,长乐宫里遍植金桂,恰好应了那句“荣偕生在桂花宫”。
可长乐宫哪里有荣华,只有她的死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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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池家回府的马车上,池文韵正和母亲取笑兄长,“母亲,您是没瞧见,今日哥哥脸红的呀!头顶都快冒烟了!”
池夫人掩唇偷笑,嘴里还是拦着女儿,“你呀,连自己哥哥的闲话都说。”
池文韵露出得意的可爱笑容,“我可是要嫁人了,不像哥哥,还是个光棍一根。”
池夫人看着她,又心酸起来:说是嫁人,进了宫,过得就是仰人鼻息的日子。
池文轩还是一副端方公子模样,眉头紧锁,“文韵!这位小姐也是要进宫的秀女,勿要胡言!”
池夫人本来的笑容也严肃起来,“当真吗?是陛下认出来了?”有些紧张地下意识压低声音:“君臣有别,你们可千万不要失了分寸。”
老爷说了,皇帝完全变了个人,手段狠辣,短短几个月就拉拢提拔了一大批能臣,只怕京城很快就要变天了。
池文韵不以为意,“哥哥,我可帮你打听了,那位是从七品朝散郎的嫡出女儿秦羽裳,此次选秀选中的是庶女,你就放心吧。”
池文轩心中一动,眉头不自觉的松了,神色也缓和下来。
池文韵捅了捅兄长的胳膊,“哥哥,秦小姐芳龄十八,正是在说亲的时候呢,哥哥可要把握机会。” 因为心里挂着事,第二天清早,秦羽裳便赶去了祈愿树旁。在山中,晨雾湿寒,穿过树林的石子路还沾湿衣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