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禹城不觉得一个房间有什么,过去那房间是他对女儿思念的寄托,但女儿既然回来了,一个房间也就无关紧要了。
比起这个,他更不愿意阮阮刚一回家就跟家里的人闹得太僵,这样她以后跟家里的孩子没法好好相处。
时禹城却不知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,让司阮阮倏然一怔。
半晌,那双杏眸中,似有光一寸寸敛下。
好似深夜林间闪过的一道流火,只闪烁一瞬,又慢慢消散在黑暗之中。
一旁的时淮闻声忙出声,“爸!”
他刚要解释问题不是他以为的那么简单,却听司阮阮已经开口,声音浅淡而冷静,
“不用了。”
她的语气淡淡,但比起昨天,莫名的,仿佛带上了几分疏离。
她就那样看着时禹城,淡声开口,
“我会搬出去。”
司阮阮这话落下时,时禹城素来沉稳如山的面上都有一瞬的懵逼。
仿佛没听懂她刚才那话的意思。
不是在说换房间的事吗?
怎么就要搬出去了?
一旁时溯几人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,觉得司阮阮这就是在小题大做。
“至于嘛?”
多大点事啊。
时瀚也是一脸的不以为然,“又不是小孩子了,离家出走这套,在时家是不管用的。”
他觉得司阮阮也就是说说,毕竟时家和司家可不一样乃是海市数一数二的豪商人家,他不信司阮阮能舍得离开。
一旁的姚琳也假惺惺地劝,“阮阮,你做错事,大哥也就是说了你一句,怎么就要闹得离家出走了?你这孩子气性也太大了。”
也是到这会儿,时禹城才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。
昨天时溯对阮阮的态度他不是没看到,但他也只是以为那是时溯少年心性不适应突然多了个姐姐,但眼下,不管是时瀚,时澄,甚至是姚琳,对阮阮的态度都称不上友好。
当着他的面都这样说话,那他不在的时候呢?
“阮阮,你……”
时禹城拧眉想问清楚,司阮阮却没有再听下去的意思。
转身,忽然朝着屋里唤了一声,很快雪白滚圆的小狐狸瞬间蹿入她的怀里。
司阮阮就势抱住,而后拎起刚刚从出租房带回的包,如刚回来时,又原封不动地转身下楼。
时禹城直到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一定是做错了,忙伸手拦她,
“阮阮,你有什么委屈可以说出来,别……”
别意气用事。
司阮阮却看着他,眼底满是平静。
“我没有委屈。”
她只是放弃了。
司阮阮一直都知道自己亲缘淡薄。
过去十八年,在司家都不曾拥有过的东西,她怎么敢奢望在时家能够得到。
或许时淮是真心接纳她的,可时家,却不是他一个人的时家。
既然处不来,那就不处了。
好不容易摆脱了司家的枷锁,未来的日子,她要随着自己的心意自在地过。
抱着小狐狸绕过时禹城,司阮阮头也不回,走得毫不犹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