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“我”终于停下手，妈妈的脸上都多了几条抽痕，身上的秋衣都依稀能看见血迹，她泪水涟涟，缩在墙角，对“我”忏悔。

“我是你妈妈啊，我怎么会害你呢？以前是妈妈的错，妈妈今天就把这些东西拿走好不好？不要打妈妈了，妈妈好疼啊。”

事情变得更加诡异了，那个强势的妈妈竟然没有对“我”的忤逆有一丝丝反抗，反而像我一样驯服。

是的，驯服。

我就像妈妈的一条狗一样，我不需要像人类说地那样乖巧懂事，我只需要像一个牲口一样驯服罢了。

角色对换的巨大落差感让我有些失神，连妈妈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。

还是“我”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：“代司棋，你在想什么？”

我恍惚地回头，面前的少女神色冷峻，没有任何情绪，和畏畏缩缩、只会求饶的我，完全是天壤之别。

我本能地退后两步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：“你是谁？为什么要占据我的身体？我马上要高考了，你不能占用我学习的时间。”

“我”嗤笑了一声，将墙上贴着的高考倒计时天数的纸张一把扯下，撕成碎片后扔到了垃圾桶里。

我连忙冲到垃圾桶旁边，顾不得垃圾桶里还有我因为压力吐出来的脏东西，一片一片将纸张捡了出来，颤抖着手拼凑。

“完了，我会被妈妈打死的，别的事情她都可以让步，跟学习有关的事情她一点儿都不会让步，特别是高考，我一定会死的。”

我越着急越是出错，倒计时三个字怎么拼都拼不好。

“帮帮我，求求你帮帮我，我真的会被揍死的，求求你了。”

脸上分不出是冷汗还是泪水，我浑身战栗，恐惧让我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。

占据了我身体的那个怪物却一脚踩住我的手，声音冷冽地让我害怕：“不会死，你继续这样下去，才会死。”

她牢牢地抓住我的手，将我按在身后的柜子上，我从她的眼眸中看见自己此刻的样子。

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，明明是最美好的年华，可我的眼里却一丝亮光也无，死寂地像是暮年老人。

她强硬地掰着我的下巴，强迫我聚焦眼神：“听着，代司棋，不会死的，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是我，我会帮你，你只需要看着，懂了吗？”

她会……帮我？

或许是她身上的体温太高，又或许是她的语气太过笃定，我诡异地相信了她的话。

接下来的十分钟里，她告诉了我一切。

她叫成凤，凤凰的凤，她听到了我的祈求，便进入了我的身体，但是并不知道离开的方法。

进入我的身体之后，她读取了我之前所有的记忆，对我的遭遇深表同情，所以她会帮我。

成凤的解释和她这个人一样，简单明了，可是她身上的熟悉感却提醒着我，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。

可是，那又有什么关系呢？

就让她去打妈妈吧。

就让她去承受爸爸妈妈的厚望吧。

那些我做不好，反正成凤都能做好不是吗？

抱着这样拙劣的心思，我默许了成凤呆在我的身体里，我则作为游魂，舒舒服服地休息了好久。

此时的我根本没有意识到，成凤存在的意义就是破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