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唰得一下坐起身。

与一双锐利的眸子打了个照面。

借着微弱的月光我认出他。

是谢道淮。

很久以前我生病的时候他也会坐一边彻夜守着我。

我突然觉得这样好像有点回到了之前的时光。

可这不是山中破旧的竹林小屋。

是上京富庶的太子府。

我面前的也不是二狗，而是太子。

来不及多想他为什么在我房中，我脱口而出。

「亭亭呢？她怎么样了？」

「她很好。」

我稍放下心，继续追问。

「那她人呢？」

谢道淮没有立马应我。

他望着我眼中滑过一抹眼熟的，独属于二狗的柔和。

我好像窥了曾经的影子。

可下一秒我又感觉不到了。

「她在哪对你来说并不重要，从今天起你不在是她的母亲了。」

不在是她的母亲？

什么意思？

我自己生养的女儿怎么就不是她的母亲了？

见我没反应过来，他又补了一句。

「太子妃入府多年却膝下无子。我刚刚下旨将她抱与太子妃抚养。」

「谢亭现在与你没什么关系了。」

惊雷乍响，霹雳的电光将屋内照亮一瞬。

我好像听不明白人话了。

唐青瑶没有孩子。

所以谢道淮拿我的孩子去补了。

「为什么？」

「为什么？因为她是我的孩子，我有权决定她的去留。」

谢道淮身上的气势骇人。

是常处上位者的高高在上，杀伐果断。

甚至有一种理所当然。

屋门被推开。

一位老嬷嬷踏了进来，是在唐青瑶身边侍奉的人。

「太子妃说你养育孩子不容易，特令我来送点东西。」

刷着红漆的木盒摆在我眼前。

里面满是炫目的珠宝。

这算什么？

亭亭的买价吗？

可我的亭亭比世间一切都珍贵。

「我不要。」

那嬷嬷眼一瞪，似没想到我这般不识相。

「姑娘不是老奴说你，咱们太子妃可是正房嫡妻，世家嫡女。」

「她这样的身份，谢亭跟了她只赚不赔，比你这山野出身的母亲不知好了多少倍。」

「你要是真的心疼谢小姐，不如乖乖放手。」

她的话语相当刻薄。

将我几近贬进尘里。

唐青瑶的身世是比我高。

但谢亭跟了唐青瑶真的会更好吗？

不见得吧。

初见时我就察觉到她容不下我们母女。

亭亭怎么说都是太子之女。

掌事姑姑再怎么胆大也不敢活活病死她啊！

她敢这么做背后定有人指使。

就是唐青瑶！

我不只一次撞见唐青瑶的侍女与她私下交谈。

亭亭去那只是狼入虎口。

我看向谢道淮。

我并不是一直坐以待毙。

从看见她们交谈的那一刻便整理着收拾证据。

所幸山中的经历让我较常人更为敏捷。

事发起我便偷偷钻到掌事房中偷取其中一点证据。

见我有话要说，谢道淮挥退了嬷嬷。

我从枕头下摸出一纸信件交给他。

上面是唐青瑶的字迹。

清楚记载了她让姑姑好好“招待”我的事情。

「我求求你别把女儿抱给太子妃，她是不会善待亭亭的。」

「这只是其中一份，我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掌事房内搜。东北方那红木柜的第三格，里面都是。」

屋内很安静，许久才听见谢道淮的回声。

「这并没有意义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