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卫如得大赦,奔出了院落,人跑得比狗还快。
叶楚烟见叶巧容还怔着,也没兴趣再吓唬她,带着青茗出了云湘院。
“你也太不小心了,好端端的,招惹她做什么?”
青茗眼角还带着泪痕,噘嘴说道:“我哪里敢招惹她。”委屈巴巴的将事情原委一字不落的解释了一遍。
“叶巧容是看准了你好欺负,以后多带一个丫头在身边。”叶楚烟说道,这等事以后不会少。
当夜三更,护卫牵犬夜巡,一只狗儿随意吠了两声。因是半夜,这不大的叫声在庭院内扩散开来,清晰无比。
“啊!别咬我!别!”
云湘院内喊声凄厉,顿时整个国公府一团骚乱。
赵姨娘散乱着头发冲出了屋子,赤脚在院落内四处乱窜,口里哇哇叫着,像个疯婆子。
“老爷!恶狗!”
叶堂之匆匆而来,被赵姨娘一把揪住袖子,缩在他怀中不停叫嚷着。他举目望去,整个院落都是丫头,哪里有什么恶狗。但赵姨娘双目发直,还在念叨。
“姨娘怕不是受了惊吓,魔怔了吧?”一个丫头出声说道。
叶堂之二更才回府,刚睡下不久便被扰醒,心下很是郁闷。将赵姨娘推开,唤来那说话的丫头,得知了狗闯入屋的事。
“将那恶犬就地打死,看管不利的护卫立即逐出国公府!”叶堂之恼怒,心里烦闷,命令也狠绝。
叶巧容见状,立马上前说道:“爹您消消气,楚姐也不是有意放那狗入院来玩。说来是我不好,让娘受了惊吓。”
“什么!是楚儿让狗入院的?太不像话了,一个小姐怎能跟犬这等凶猛之物作伴!把她给我叫过来!”叶堂之气头上,顾不得细细思考。
“爹,您千万别急。娘这样只怕吓得不轻,这损了一个人也就罢了,不要责怪楚姐,伤了家人的和气。”叶巧容哭腔说道,扯着叶堂之的袖子,楚楚可怜。
“你不用替她说话,这些日子她就是放肆了!再不管教,她连叶府都要翻了天!我每日劳心劳力,她作为嫡女不为我分忧,还在家中胡作非为!简直不像话!”叶堂之怒火中烧。
叶巧容抿嘴偷笑,趁着爹没那么理智。只要她一闹,肯定占得便宜。
半响,叶楚烟来到云湘院。这边发生的事情,她已略知一二。见叶堂之怒意盎然,再看叶巧容阴笑在侧,心知她在从中作梗。
“楚儿,是不是你让护卫牵着狗到云湘院来?那狗是不是闯进了姨娘的屋子?”叶堂之上来就是一阵责问。
“爹您息怒,女儿是有,但却是因为.....”叶楚烟正说着,叶巧容冲了上来,对着她就是一阵猛烈的推搡。
“就是你!带着狗来吓我和娘,嫡出的小姐就能这么欺负人?是不是你自己娘死了,也想害死我娘!枉我一直把你当姐姐,尊你敬你,没想到你这么恶毒!太恶毒了!”
叶巧容被旁边的丫鬟拉开,哭得梨花带雨,撕心裂肺。
“楚儿!我自认你识大体懂分寸,怎的如此胡来!你给我在屋内好好反省,没我命令不得迈出一步,否则我就让你在外面禁足,让你在外受寒冰之苦!”叶堂之脸色铁青,怒不可遏。
叶楚烟还未来得及辩解,他便转过身去安慰叶巧容,吩咐找最好的大夫给赵姨娘诊治。
叶巧容蜷缩在爹怀里,嘤嘤啼哭,娇弱可怜。
叶楚烟见她露出眉眼,纤纤细眉正高高的弯起。叶巧容在对着她笑,那眼神仿佛在告诉她,这一次,是她输了。
容不得她解释半分,现在无论她说什么,爹只相信叶巧容一个人的话。她只能回到云香阁禁足。
“小姐,是青茗连累你了。”青茗哭着跪在地上。
“傻丫头,你以为你认了错,挨了板子,叶巧容就会放过我吗,不关你的事。这次是我大意了,当时不该轻易放过叶巧容。”叶楚烟走到书桌边,写起了字。
“老爷成日忙得焦头烂额,有时半个多月都不回府一趟。就算他回来了,二小姐母女俩吹耳边风,你几时能出去啊?”青茗帮她磨着墨,担忧说道。
“大约五天就能出去了。”叶楚烟心里已有盘算。
“五天?不可能。”青茗摇头。
“厉王爷寿辰就在五天之后,王爷不能亲自见客,寿宴只摆三十桌酒。世子跟二公子主持宴席,你猜各路公侯会带什么人去呢?”叶楚烟说道。
青茗眨眨眼似是明白什么又不敢说。
厉王爷重病,世子那般病态,二公子年轻体健,文武双全,谁是真正的王储其实悬而未定。那些达官显贵想抓住笼络的机会,就要带上她们的女儿。
爹一心求权,连自己最心爱的字画宝物都送去讨厉王爷欢心,为的就是婚约。可惜直到王爷病危,这婚书也未下来。有了前日的派遣送礼,不用说,爹肯定会带上她跟叶巧容。
但是,她绝不会走前世的老路,让爹将她许配给厉建峰!
叶楚烟写下一个静,字迹飘逸绝然,如同她此刻的心。
五日后,叶楚烟坐在铜镜前,由着丫鬟们伺候着上妆。
“大小姐生得真好看,这眉不画而翠,唇不点而红,奴婢都不知怎么下手了。”一个大丫头左右端详看了半天。
“我家小姐本就不喜胭脂,除了见客从不妆点,姐姐们就随意些吧。”青茗捧着新做的衣裳,笑盈盈走进来。
“小姐您真厉害,当真是五日,老爷就放您出门了。”青茗低声说道,做了个鬼脸。
“这次寿宴你在我身边伺候,切忌不要多话。”叶楚烟嘱咐道。就算寿宴厉王爷不亲自出席,那帮来客也不是等闲之辈。
国公府门前,七八辆马车依次排列。头辆棕红色大车是叶堂之一人的,后面两辆就小得多,次车叶楚烟,再次叶巧容。
“爹?”叶楚烟上车后,叶堂之紧跟着钻了进来,脸色阴沉。
“上回送礼,你险些冲撞了世子,二公子的礼又被你回绝。前些时日我见你精明不少,怎么到大场面就如此愚钝!”叶堂之是来兴师问罪的。
“女儿无意冲撞世子,二公子的礼太过贵重。爹你想想,我们要巴结厉王府,哪能受别人这么大好处。日后若王府那边翻起旧账来,是我们理亏。”叶楚烟细致解释。
叶堂之细思片刻,心觉有理,“今日还该是世子二公子待客,你凡事三思后行,也看着点巧儿别让她胡来。”
叶堂之下了车,不多时车队就开始出发。
街道上,车水马龙,络绎不绝。旁边行过的马车皆是华贵不凡,马都是纯种无杂色的名马。
厉王府内,小厮们来来往往上着酒菜,身上衣着不凡,普通人家一年不吃不喝也筹不到这一件衣服的钱。
这是叶楚烟第二次领略了什么叫尊贵。
“咣!”一声铜锣敲响,吸引了众人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