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余笙不说话,办公室里面的气压得让人难以呼吸。
僵持了一会儿,阮酒耸了一下肩:“OK,我不打扰傅总,周一上午九点,民政局,不见不散。”
她说完,抬手撩了一下垂落下来的头发,拨到耳后,离开前,到底是不甘心,“傅余笙,恭喜你,你自由了,终于摆脱了我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。”
阮酒看着他,自嘲地笑了笑。
“你又在玩什么把戏?”
这回傅余笙终于开口了,只是一如既往的扎人心窝。
阮酒睨了他一眼,“放心,这一次是真的,不过我也告诉你,这是你唯一也是最后一次可以摆脱我的机会,你可一定要珍惜。”
阮酒眼睛有些热,她不想失了体面,在他跟前掉眼泪给他嘲笑的筹码,踩着高跟鞋转身就离开了。
傅余笙看着她走远,直到人消失在转角,他才伸手翻动跟前的离婚协议书。
这份离婚协议书是阮酒的人拟的,整份离婚协议书,对他的所有财产,她分文不取,可以说是完全的净身出户。
阮酒要离婚,他倒是不惊讶,毕竟三年了,他压根就没把她当妻子。
可她离婚什么都不要,傅余笙是不信的。
阮酒这个女人一向胃口大,当初救了林青,傅家问她要什么报答,她一开口就是要嫁给他。
可惜她算盘打错了,结婚前他早就做过财产公证了,为的就是哪一天他忍不住了,好打发她。
看来这一次,不过也是她玩的花样罢了。
傅余笙讥讽地扯了一下嘴角,抬手就把那离婚协议扔到一旁,没当回事。
阮酒走出大厦,乔瑜那跑车十分的亮眼。
阮酒刚走过去,乔瑜就把副驾驶的门开了:“怎么样,签了?”
她低身坐了下去,“没签。”
“不该啊,温知语回来了,傅余笙还不着急?”
阮酒系完安全带,瞥了她一眼:“大头鱼,你是不是存心的?”
开口闭口就是这样戳人心窝的话,要不是看在十多年的交情上,她能马上制造一起社会新闻。
乔瑜小心思被拆穿,悻悻地摸了一下鼻子:“我第一次见人离婚离得这么意气风发,这不是想测试一下你是真的死心了还是被气的。”
“你做个人吧,乔瑜!”
阮酒不想搭理身旁幸灾乐祸的家伙,她干脆闭上眼,自动屏蔽了一切。
半个小时后,跑车停了下来,阮酒睁开眼,解了安全带:“谢了。”
她说着,人已经下了车,绕到后面把行李箱提了下来。
乔瑜坐在车上,对着她飞了两个飞吻:“别偷偷哭哦小阮阮,爱你哦~么么哒!”
刚说完,红色的跑车就“轰”的一下扬长而去了。
阮酒被气笑了,自己交的都是什么损友啊!
别墅提前就让阿姨打扫好了,智能门锁集声音指纹面部等识别方式,她就叫了一声“来来开门”,眼前的檀木门就主动往里开了:“欢迎回家,主人。”
“来来,烧水。”
阮酒拖着行李箱上了二楼的主卧,里面是她在傅家三年的东西,全都是当年她带过去的。
放完行李,水刚烧好,兑了点凉开水,阮酒靠在吧台边上喝了大半杯。
眼泪砸下来的时候,阮酒有些怔忪。
想到乔瑜临走前的话,她不禁有些鄙视自己。
还真的是,帅不过三秒。
不过也好,总归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憋不住。
忍了一早上,阮酒终于忍不住了,放下杯子直接就趴在吧台那儿哭了起来。
对傅余笙十年的喜欢,到头来除了三年备受折辱的婚姻,她什么都得不到。
不甘心吗?
当然不甘心,可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,他不爱你啊,阮酒。
从傅家离开之后,阮酒这两天过得浑浑噩噩的。
除了睡觉,她就是在睡觉。
只不过她也睡不好,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。
阮酒还梦到了十五岁那一年的事情,她天真善良地以为那一个老妇人真的需要帮助,却不想自己只是她眼中的一个猎物。
那些人把她拖上车的时候,她绝望又惊恐,可那狭窄晦暗的小巷里面,这样阴暗的悲剧时有发生。
没有人回来救她的,也不会有人敢救她。
可当她认命的时候,是那个少年一脚踹翻了抱着她的男人,拽着她的手跑出那让人绝望的小巷。
她不知道跑了多久,直到少年停下来,她才敢停下来。
那一路狼狈的逃亡中,她甚至来不及看清楚他的脸,停下来阮酒才发现,眼前的少年有着一张清风明月一般的脸。
他有一双很黑很黑的眼眸,里面似乎有漩涡,她不过看了一眼,整个人就陷进去了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劫后余生,她紧张又期待地问他的名字。
“傅余笙。”
少年的声音和他的眼睛一样让人着迷,阮酒从未发现自己的心跳得那么快:“谢谢你救了我。”
“你安全了,我走了。”
他松了手,转身就走。
她下意识追上去:“傅余笙,我能不能——”
然而下一秒,少年的傅余笙突然变成了成年的傅余笙,他冷漠又厌恶地看着她:“阮酒,你又在玩什么花样?”
阮酒猛然惊醒,一旁的闹钟响个不停,她皱着眉,抬手摸了一下有些湿润的眼角:“来来,关掉闹钟。”
响铃戛然而止,房间恢复安静。
阮酒拿过手机,半个小时前乔瑜给她发了信息,让她加油。
是了,今天周一,她约了傅余笙去离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