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羡淮的喜色微滞,神色温和,“此处并非官署,小姐不必拘泥礼数。”
“更何况,我与小姐也算是棋友了。”
池羡淮笑着扬了扬手中拿着的书,岂料这书束之高阁已久,装订的书页夹缝里积了不少灰尘,随着动作洋洋洒洒。
温思榆被呛着,轻咳了两声。
“冒犯了!”池羡淮抬起袖子,轻轻挥了两下,把空气中的符尘轻扫开,脸上带了几分歉意。
温思榆倒是被逗乐了,掩着嘴轻笑了两声,“既然找到书了,咱们就先走开吧。”
池羡淮点头答应,身高腿长的闲雅君子,跟随在温思榆身侧,极有风度地为她隔开喧哗的人群。
温思榆在柜台前站定,不经意地打量了站在柜台里的薛善利,白净秀气的长相,一双微微上扬的凤眼在眼尾露出细细的眼皮褶皱,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,看着又机灵又狡黠。
此时薛善利麻溜地打着算珠,速度快的几乎动成了残影。似乎是与池羡淮相熟,随口招呼道:“你看中了就拿去吧,今日怎么还巴巴地来付账?”
池羡淮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温思榆,解释道:“往日也不是白拿,管家都是按月跟你结的账,被你说的倒像我占了便宜了。”
薛善利心思活络,笑嘻嘻地看向温思榆,促狭道:“是!池大公子家财丰厚又有学问,是世间少有的翩翩公子!”
池羡淮眯了眯眼,带了警告,手上把书钱往柜台上一拍。
“这里人多,咱们出去说话。”在温思榆点头后,池羡淮走在前面为她留出一条道引着人出去,方才那点不自在也很好的掩饰下了。
迈过门槛之时,温思榆微微低头注意脚下,手拈起裙摆之时不慎将帕子掉落下来,才准备弯腰去捡。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抢先拾起,动作轻柔地抖落尘土。
温思榆抬眼看过去,池羡淮将理好的帕子工整地叠好,递到她眼前,“池小姐。”
温思榆才伸手出去,正准备接过,一句熟悉的女声在路边响起。
“大小姐!”
温思榆寻声看去,是三姨娘的丫鬟柳儿。
柳儿三两步跑过来,脸上是焦急,声音很大,“大小姐,您怎能偷跑出来与人私会呢?!”
突如其来的一声,引得周围的人都看过来了。
池羡淮眼里闪过暗芒,看了眼手里抓着帕子,上前一步解释道:“姑娘误会了,在下只是捡到了这位小姐的帕子。”
柳儿可容不得他分辨,大声嚷嚷道:“我看的清清楚楚,你与大小姐勾勾搭搭的……”
池羡淮眼含厉色,口吻也严厉起来,“温小姐与家妹素有交情,碰巧遇上说了两句话,姑娘莫要信口开河!”
“你才是胡言乱语!”柳儿气焰嚣张,“我们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何曾与你家有过交情?”
温思榆眼底凝了冰霜,既然三姨娘自己一头撞进来了,就怪不得她了。
柳儿乘胜追击,敞开了嗓子,“大庭广众之下,你们男未婚女未嫁,竟然到书斋里来私会?您若是有心上人,也该提前和家里人通气呀,怎可这样任性胡来?姨娘找不见您都急坏了!”
“大胆!乾坤朗朗,岂容你一个贱婢搬弄是非!”池羡淮厉声喝道:“你可知污蔑主子是什么罪过吗!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