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福这才贴着温贵生半是提点半是恭维道:“温大人,您放心,您的福气在后头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,张福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了站在后面的温思榆,他的师父常顺可提点了,这份赏赐主要是冲着她来的,这个得意洋洋的温奉仪不过是顺带捎上的。
送走了张福,温思瑶也到了该上轿的时候。
温贵生心里还思量着张福的话,参不透是否别有什么深意,温思瑶拜别父母的时候,他也心不在焉,只顾着看温思瑶欢欢喜喜插在头上的金簪。
只是鎏金,自然比不得足金贵重,可就图样上一看并非别具一格,做工也不过平平而已。说句冒犯的话,装金簪的匣子都比这根簪子值钱。
温思瑶满面春风,还故作亲热地拉过温思榆的手,“多亏了姐姐,若没有姐姐,我哪有今日?”
温思榆瞥了眼做工粗糙的簪子,也不知道墨麟轩从哪里捡来的破烂玩意,看向温思瑶的眼神也透出了怜悯,“二妹妹好福气。”
明明是好话,可被温思榆这么不急不缓地说出来,满满的讽刺。
温思瑶见不到她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,贴近了她,一字一句恶狠狠道:“温思榆,早晚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面前称我一声娘娘!”
温思榆点头,认可了这句话。
“会的,只是我们恐怕没有再见之时了。”温思榆勾唇一笑,语气真诚:“祝愿温奉仪得偿所愿!”
教养嬷嬷忍不住催促:“时辰到了,奉仪请吧。”
温思瑶这才昂首挺胸,深吸了一口气,坐进了轿子里。
温思榆看着小小的方顶小轿在灰石路上走远,直到变成一个小点,长久压着心里的事也勉强放下了,这一次,她彻底改变了命运的开始。
——
累了一天,温思榆服侍老太太用过汤药,回了正房正撞上温夫人派人去请她。
正疑惑,却看到了温贵生端坐在桌前,背对着她,看不见表情。
视角稍稍下移,桌上放着的,正是今日赏赐的棋具,此时已经被打开了。
听见动静,温贵生回过身来,手上捏着一颗棋子。
特产南地的云子材质,质地细腻圆润,坚而不脆、沉而不滑。特别是黑子,俗话称其“仰视若碧玉,俯视若点漆”。
此刻温贵生正举着棋子对着烛光看,棋子周身散发出幽蓝而碧绿的光彩,映照的温贵生的眼睛里仿佛都跳动着躁动的光,温思榆的心渐渐沉了下去。
“榆儿。”温贵生的语气温和。
温思榆俯身行礼,“父亲。”
温贵生起身扶她,拉着一同坐下,“父女之间哪里需要这么生分,快坐!”
“陛下御赐的套棋具可真是极品,听丫鬟说你都没打开来看一眼?”温贵生状似随意,将棋子放回原位,眼睛却紧盯着温思榆的脸。
温思榆微微一笑,“御赐之物,哪里能拿来用,只能供起来的。”
“陛下为何要赏你?”这次语气急了些。
温思榆从容应答道:“说来也巧,那日在池府正遇上陛下微服私访,池公子在花园和陛下对弈,池小姐带了咱们看热闹。”
“陛下问起,池小姐介绍说女儿是她的闺中好友,女儿也是沾了池小姐的光。”温思榆神色自如,眼神坦然地看着温贵生,将事都推到了池羡晚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