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飘飘！”谢远舟在酒吧门口追上孟飘飘，本想伸手拉住她的手臂，却在要碰到孟飘飘羽绒服时生生收住手，长腿一迈拦住要下台阶的孟飘飘，“你从公寓搬出来了？”
“嗯。”孟飘飘垂着眼，将半张脸藏在毛茸茸的围巾中。
既然她不要傅以琛了，自然也不会留在充满和傅以琛回忆的公寓里。
“你这几天住哪儿？”谢远舟没给孟飘飘撒谎的机会，“我昨天去海城大学找你，听你舍友说孟家人去学校宿舍堵你，逼得你没法在宿舍住，你这几天也没来找我们几个，是去周家了吗？”
提到周家，孟飘飘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，抬头，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望着谢远舟：“谢谢你的关心，也谢谢你刚才替我说话，但……我有自知之明，你们和我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，是因傅以琛才能成为朋友，现在既然不打算缠着傅以琛了，自然不能再去麻烦他的朋友。”
儒雅如谢远舟，也被孟飘飘突然冷硬的话刺痛。
他伸手拉住试图躲开的孟飘飘，挂在臂弯处的羊毛大衣从臂弯滑落。
谢远舟顾不上捡，用力攥住孟飘飘手臂：“非要这么说话带刺？”
“要是孟飘飘没醒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。”孟飘飘看着谢远舟表情变得错愕，语声平静又空洞，“抱歉啊……是我不识趣的醒了，搅乱了你们的生活。我会尽快离开海城，这该是你们希望才对啊。”
她十岁被傅家带回去，和谢远舟他们在学校认识，一起长大……
曾经，孟飘飘真的以为他们也是她的朋友、发小。
谢远舟张了张嘴，喉头翻滚着红了眼眶，声音低哑：“你……你听到了？我们不是那个意思！”
“远舟哥！孟学姐……”
听到窦明月的声音，孟飘飘从谢远舟手中抽回胳膊，捡起谢远舟的外套，递给扭头同窦明月打招呼的谢远舟。
窦明月戴了口罩，浓密的长卷发垂在腰间，米色薄款大衣因为刚从温暖的保姆车下来的被她搭在臂弯，哪怕不露脸整个人也漂亮的发光。
自从发生下药的事，窦明月还是头一次见孟飘飘。
她没有丝毫不自在，走到孟飘飘面前望着她说：“我知道以孟学姐的品性，下药的事绝不可能是你做的，学姐……你有没有考虑报警？”
孟飘飘只觉好笑。
傅以琛还有她曾经的朋友都不相信她，反倒是窦明月信她。
不管她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，她都是第一个说相信她的人。
“多谢，我已经报警了。”孟飘飘道谢后，抿了抿唇又说，“窦小姐，祝你和傅以琛永远幸福。”
窦明月表情错愕，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礼物袋：“以琛哥都想起来了吗？”
孟飘飘摇头：“是我放弃了。”
“小乖！”
傅以琛雀跃的声音和他急切轻快的脚步，一同从高阶上方奔向窦明月。
他火速将窦明月从孟飘飘跟前拽开，心如擂鼓，生怕孟飘飘对窦明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。
下药上床的事发生后，窦明月不见傅以琛，哭着让他对孟飘飘负责。
傅以琛不想失去挚爱，发誓并未和孟飘飘发生关系。
可事实上，傅以琛自己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和孟飘飘做过。
这些日子，他竭力避免两人见面，就是怕孟飘飘给窦明月说当晚的事。
见窦明月没穿外套，他边皱眉低声训斥，边将窦明月臂弯的薄款大衣套在窦明月身上，顺势将人搂入怀里，着急往里走：“走……我们进去！”
“我就不去了！明天上海有活动，现在就出发去机场，明天晚上才能回来。”窦明月挣开傅以琛，仰头对他笑，“我来是为了给你送生日礼物，祝你生日快乐！你们玩儿得开心啊！”
“今天我生日，一年只有一次！明早我送你过去行不行？我今天有特别重要的事情，好不好？我发誓今天没有别人在，只有咱们自己人！”
傅以琛没接窦明月送到他眼前的礼物，只拉住窦明月的手腕，皱眉低声央求，和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，宛如黏人的大狗狗。
这个别人，说的是谁，孟飘飘明白。
她拽了拽围巾遮住脸，手抄回羽绒服兜中，垂眸向台阶下走。
窦明月看了眼孟飘飘的背影，柔声安抚傅以琛：“我知道你今天想做什么，他们都告诉我了！对不起以琛哥，我现在还不能接受，我还是那句话……你恢复记忆后如果依旧选我，我才能心安理得和你在一起！我不希望等我们结婚以后，你渐渐想起过去和孟学姐的感情，怨我。”
今天傅以琛要向窦明月求婚，有朋友给窦明月剧透了。
“是不是孟飘飘和你胡说八道什么？”傅以琛怒火直冲脑门，额头青筋暴起，不等窦明月解释，他几步追上孟飘飘，扯住她的胳膊，带着十足的厌恶和恨意狠狠推了一把孟飘飘，“你又和明月胡说八道什么了？！孟飘飘你怎么这么恶心这么贱！”
“飘飘！”谢远舟惊呼。
傅以琛这一推没留情，单薄瘦弱的孟飘飘趔趄栽倒进酒吧门口山水造景中，寒冬冰冷池水包裹住她的那一瞬，额角也传来尖锐的疼痛。
“孟学姐！”
窦明月和谢远舟忙上前把人从水池中扶坐起来。
“以琛哥你这是干什么！”窦明月紧紧扶着孟飘飘冲傅以琛嚷嚷。
孟飘飘人还浸在冷水中，脑袋里嗡嗡直响，鲜血顺着她眼睫往下掉。
“傅以琛你疯了！”谢远舟试图将孟飘飘扶起来，“我先送飘飘去医院！”
谢远舟把昏头昏脑的孟飘飘从水池中拖抱起。
她表情呆滞，抬起手碰了碰眼皮上黏稠的红色，似乎还从变故中缓过神来，整个人都是木的。
傅以琛也没想到这一推，竟会让孟飘飘撞得满头血，可看着孟飘飘的眼神还是越发厌恶：“怎么没撞死？要是撞死……我罪判个死刑就不用再看见你这张恶心的脸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