圆月悬挂在黑色的夜幕之中,薄云缓缓飘动着,时不时会遮住那凄冷的月光。
周遭的树影被拉长,像极了童话故事里枯木枝丫。乌鸦的叫声被无限放大。
顾星謧皱紧眉头,逼迫自己不去听那诡异的声音。她已经跑了很久了,自从跑出那间屋子,她就再也没看见过任何一个房子了。
现在的她,该何去何从......
“啊——”
不小心踩在松软的泥土上,整个人朝着下坡滑了下去。
大树干枯的树枝刮在自己的脸上,手臂上,腿上。火辣辣的疼痛,让她的脑袋清醒了。
一张张白色的蜘蛛网粘在自己的脸上,网上还挂着绿色的绒毛蜘蛛。顾星謧崩溃的挥着手把脸上的蜘蛛网扯开。可是网毕竟是蜘蛛吐出来的丝,扯也扯不掉。
委屈,绝望,恐惧,一时间涌上了心头。
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,凭什么要她遭这种罪。她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类的事,还是什么......
呜咽声响起。
“嘭!”
“嘶——”
脚跟绊住一个石头,身子翻滚了过去,后脑勺准确无误地撞在了树木上。顾星謧疼的龇牙咧嘴,眼泪与泥土混合在一起,原本白净的脸庞,现在已是各种不堪。
楚凌辰......
干涩的嘴唇,无力的吐出三个字。她知道,他不会出现在这里。
无奈的扯扯嘴角,却连带着半张脸都是痛的。用手撑着身子坐起来,把脚上那双破烂得不能再破的高跟鞋脱下来。
赤着脚踏在湿润的土地上。
借着寒冷的月光,看到手背上的累累伤痕渗出来的鲜血,无意识的伸出舌尖,满腔的腥味。让她意犹未尽的舔舔干裂的嘴唇。
“汪汪!”
“呃?”
顾星謧回过头,朝着叫声的方向看去。只见一只黑白相间的大狗朝着她狂叫。
顾星謧抖了抖身子,吞吞口水,想也不想的拔腿就跑。
而身后的那只大狗,像是追捕猎物一般追捕着她。顾星謧绝望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狗,拼了命的加速。
有人说,人会在出现危险时,爆发出超强的力量。这句话果然是对的!
眼看着狗要追上来了,本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时,终于在一片模糊中看见了个人影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奔了上去。
“叔叔啊!救我!”
男人惊愕的看着怀里缩着的女人,再看看那只狗,挥挥手,把那只狗给驱走了。
只是那声“叔叔”很让他不满意,他看起来就那么老吗?
“好了,狗没在了”
顾星謧微微睁开眼睛,抬头望向自己的救命恩人,整个人愣住了。
“你......你!”
景拭炀也觉得好笑,自己只是下乡来找一位老人家,要些上好的木头去做小提琴而已,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了顾星謧,缘分这东西,真是不好说啊。
“景......谢,谢谢”
话未说完,整个人就晕在了他温暖的怀里。
景拭炀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,将她打横抱回到老人家屋里。
不过在给她把外套脱了时,手臂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,让他的心像分裂了一般疼痛。
“爷爷,您有可以擦拭外伤的药吗?”景拭炀回到主屋,对老人家说。
老人家沉默了一会儿:“拭炀啊,在那个柜子里,你自个儿去拿吧”
“谢谢爷爷”
在看到各种药膏时,他的瞳孔暗了下来。再怎么说,顾星謧是顾家的人,自然不会有人敢伤她,如今这情况,怕是不简单。
“楚少,你先去车里休息会儿吧”伯斯看看周围。这楚凌辰已经站着很久了,再这样下去,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会出事儿啊。
楚凌辰没说话,抿着唇,目光眺望远方。顾星謧,你在哪儿......
千万不要一声不吭的藏了起来。
“吱——”
赫连洛将车门关上,看着眼前像一颗白杨树坚定不移的楚凌辰,无奈的摇摇头,痴情的男人真可怕。
“怎么?还没找到人吗?”赫连洛拍拍他厚实的肩膀,缓缓开口。
楚凌辰摇摇头。
程枫见状也不好说什么,尽管她特别想知道顾星謧的消息,但明显,楚凌辰此刻的心情不比她的好啊。
“附近都找过了?”
伯斯推推眼睛说:“都找过了,一点痕迹也没有”
赫连洛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,笑道:“隔壁村呢?”
伯斯一愣:“没找过”
“去找找!”然后把楚凌辰塞回车上,让伯斯开车。
这样子,开车不出事儿才怪呢。别一个没找出来,另一个就进医院了。
“楚......楚......”
景拭炀听到她在叫些什么,却听不清。把药膏盖上之后,给她拉上了被子。睡一觉就好了。
“楚!”
准备入睡的景拭炀吓了一跳,从门外跑了进来,看见的是顾星謧满头大汗的坐起身,倚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气。
“好点了吗?”景拭炀坐在她的面前,问。
顾星謧皱皱眉,用手把额头上的湿发扒在脑后:“这里是......”
“一个小村庄。你被狗追,而我把你救了......我们扯平了”
顾星謧疑惑他说的扯平,想往下深入去想时,后脑勺却传来一阵痛意。
“那你怎么会在这儿?”
“有点事。不过你手上的伤痕,是怎么回事?”景拭炀好奇的执起她的手问。
顾星謧张张口,不知道说什么。沉默的把自己的手抽回来。
景拭炀见她不想说,也没继续往下问。去厨房里端了一碗粥过来。
“我可以自己的”顾星謧看着嘴边的勺子,不知所措的说。
景拭炀耸耸肩:“也行,到时候你把粥撒在被子上。这里的老爷爷可是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”
顾星謧叹了口气,妥协的张开嘴。要是这位老爷爷把她留在这十天半个月的,那她怎么回去啊。
吃了几口,她才抬头问他:“你,什么时候回去啊”
“嗯......几个星期之后吧”制作小提琴需要上好的木头,这几天泥土湿润,等过几天再出去看看。总的算起来,半个月算少的了。
“啊!”
景拭炀瞅瞅眼前大惊小怪的丫头,不悦的问:“怎么了?”
“那个,我们早点回去行吗?”顾星謧讨好的笑道。
“什么时候?”
“明天,现在也行”话完,准备掀开被子,却被景拭炀给扔了回去。
压根就没把自己当成快残了的人对待。
“那么急干什么,急着投胎”景拭炀挑挑眉,还不忘给她喂粥的动作。
“我......”顾星謧咬咬唇,该怎么说呢,说结婚了,回去参加婚礼呢,感觉怪怪的,可若是不说,该说什么才能让他把自己早点带回去。
“我妈妈病了”话完,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剪了。
从始至终,景拭炀都是一脸淡漠的样子,明显对她的事情并不感兴趣,这也让顾星謧松了口气。要是换作楚凌辰,不问出个所以然,不把她吃了才怪呢!
“是吗?那我明天把你送回去,我再自己回来吧”
她没有见到他那轻挑的嘴角。景拭炀怎么不知道顾星謧母亲的事情,顾家的事情,他知道的可比顾星謧多得多的。
“谢谢!”
能回去真是太好了。高兴的扬起嘴角,把粥剩下的喝得一滴也不剩。
那被希望眷顾的笑颜,让景拭炀不止一次失了神。
这世上怎么会有,笑起来就让人感觉无线希望的与力量人呢。
他自嘲的摇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