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启正穿了件银灰色衬衫,腮帮子刮得铁青,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。
感觉到我凌厉的眼神,他抬头朝我看。
发现是我,他愣了一下。然后,很矜持地冲我点了点头。
切,装什么大尾巴狼!
我不屑地冷笑,连招呼都没打,傲慢地从他膝盖边挤了进去——我的座位靠窗,他的座位靠走道。
小腿擦过他膝盖那一瞬间,我故意踉跄了一下,狠狠踩了一下他的右脚!
我听见他明显吸了口气。
“哎呀,你没事吧?真是对不起啦!”我笑嘻嘻的道歉,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。
裴启正冷冰冰地看着我,一言不发,脸黑的像锅底。
看到他不爽,我心里别提有多爽了。
我哼着小曲,扭着屁股坐了下来。拿出头枕戴上眼罩,我准备好好睡一路。
然而!我没想到,空姐的服务竟然这么热情。
不到十分钟,她过来了三次。
“先生,本次航班配备了咖啡,茶,雪碧可乐橙汁苹果汁,请问您要喝点什么呢?”
“先生,毛毯需要吗?我帮您拿一条过来?”
“先生,您的茶水需要续杯吗?还是换其他饮品?”
我掀开眼罩,郁闷地看着空姐。
小姑娘长的可真漂亮,妆容甜美,笑容亲切,看着裴启正的时候,脸上还有一丝羞涩。
哦!我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扭头看看裴启正,丫还是一副面瘫相。对空姐的热情,他不主动也不拒绝,显然已经习惯了。
我为空姐感到忧伤。好端端的小姑娘,眼睛怎么就瞎了呢?
头等舱好几个青年才俊,怎么就看上了裴启正这种无耻之徒呢?
我放下眼罩,继续睡。困死了。
“先生,您的茶有些凉了,我帮您换一杯热的好吗?”
“先生,气流颠簸,请确认一下您的安全带系好了没有。”
先生,先生,先生……
魔音入脑啊!我忍无可忍地掀开眼罩,盯着空姐,用眼神表达我的不满和无助。
小姑娘把我当空气,微笑脸面对裴启正,眼里的红心都快飞出来了。
空姐服务完,扭着小蛮腰走了。
我拨开裴启正,跟了上去。
在洗手间门口,我堵住了空姐。
“你好。”我笑着叫住她。
空姐转过头来,“您好,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?”
“你对2排靠走道那位先生有好感是吧?”我直截了当地问她。
空姐脸红了,“啊,这个,您……”
“我偷偷给你提个醒。”我压低声音,“你别惦记他了。他是个同性恋。刚才登机的时候,他男朋友送他来的……”
空姐一脸惊悚的表情。
小样的,怕了吧?同性恋!喜欢男人的那种!你没戏了,乖乖前面呆着,别过去打扰姐姐我睡觉了!
我一边在心里夸自己机智,一边得意地转身。
“砰!”鼻子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,疼得我眼泪都冒出来了。
我捂着鼻子一看,是裴启正!我刚才撞到的是他的下巴,他就站我背后!
难怪空姐表情那么诡异!
“啊呀,头好晕!脑震荡,我一定是脑震荡了!”我急中生智,做快要晕倒状,身体软软地朝舱壁上靠……
“女士,女士您没事吧?”空姐吓了一跳,伸手过来要扶我。
“她好着呢。”裴启正一把拽住我的胳膊,“我扶她回座位休息。”
他的爪子硬得像老虎钳子,捏得我痛死了。
可我不敢反抗。吃人嘴软,拿人手短,背后散播人家的谣言,我心虚呀!
回到头等舱,裴启正冷哼一声把我扔进座位,那力道大的,我屁股都摔痛了。
我不敢和他对视,赶快塞上耳机,戴上眼罩,把毯子拉高,全方位屏蔽裴启正。
裴启正什么表情我不知道,反正空姐没再过来了。
终于清净了,我没心没肺地睡着了。
“女士们,先生们,飞机已经降落在香港国际机场,外面温度32摄氏度,飞机正在滑行……”
我被播报声吵醒,睁开眼一看,飞机已经落地了。
打个哈欠,我懒洋洋打开手机。
看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,我头皮一麻。
12个未接来电,全是我爸打来的!
“爸,怎么了?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“茵茵!救救爸爸呀,你一定要救救爸爸!”我爸在电话那边哭,“追债的找到我了,把我扣在缅甸,给了三个月期限,要是不还钱,他们就要找人做了我!”
我懵了,“追债?你欠谁的债了?”
我爸不是在云南做生意吗?什么时候欠债了?我怎么不知道?
听完老爸断断续续的哭诉,我差点没疯了!
他骗我说去云南做生意,实际上是去缅甸赌博!
欠了一千万的赌债,现在被黑社会扣在当地了!
“茵茵,是爸爸不好,我就是想赢点钱,好给你妈和你弟弟换块好点的墓地,没想到……”我爸痛哭流涕。
“爸,你别说了,我先想想办法。”
挂了手机,我万念俱灰地靠在座椅上。
十年前,我弟弟出了车祸,没救回来。我妈伤心过度,一病不起。只剩我跟我爸相依为命。
我去哪儿弄一千万?把我卖了,也换不回这么多钱啊!
找人借?找谁?我认识的有钱人不多,跟人家也没什么深交。
空姐已经在催促我下飞机了,我昏沉沉的站起来,发现旁边的座位已经空了。
裴启正已经走了。
裴启正!对,裴启正是我认识的有钱人中最有钱的一个!
我拖着行李走出舱门,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决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