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说起来，她还没见过敢这么当众顶撞裴冽的人，下场应该不会太好……

她心里替白郁宁点了个蜡烛。

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，裴冽再开口的时候，声音里虽然充满了克制，神色却还算平静，并没有要发作的样子：“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，我知道你心软，可这是侯府的规矩。”

凌兮儿一愣，裴冽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？

然而这种程度对白郁宁而言并不够，她看了眼又被扔进水里的女人，咬了咬牙：“你若是要杀她，直接动手就是，何必如此折磨？”

凌兮儿偷偷探出头来，看见裴冽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些，显然对白郁宁的不依不饶有些不耐，他扭头看过来，本意是想看白郁宁，可一抬眼先看见的却是假山后面探头探脑的人：“……”

他握了握拳，缓缓吐了口气才开口：”杀鸡儆猴，我以为你看的明白。“

凌兮儿还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，虽然缩回了头，却仍旧竖着耳朵听两人吵架。

白郁宁摇摇头，语气有些冷淡：“我不需要你这么做，放了她。”

裴冽没说话，但女人再次坠进了冰湖里，白郁宁似乎彻底被激怒了：”裴冽，你若是再如此，我就离开了。“

凌兮儿一愣，白郁宁这是，在威胁裴冽吗？

裴冽这人吃软不吃硬，脾气上来也不是没有顶撞过皇上，好在那是亲舅舅，并没有怎么样，可现在……

裴冽声音霍的冷了下去：”你在威胁我？“

这话一出，本就安静的湖边越发针落可闻，傻子都听出来了他话里的怒意。

然而白郁宁仍旧没有松口：”我只是不想你草菅人命，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？先把人放了。“

裴冽迟迟没开口，凌兮儿有些好奇，难道这是气傻了？那要发作白郁宁了吗？

她才收了白郁宁的镯子，要是裴冽要把人赶出去，她是不是该求情？可好像自己的话并没有什么用处……

她纠结起来，按捺不住的从假山后头探出头去，却一抬眼就对上了裴冽冷凝的眉眼，他一向对人冷淡，这副表情并不稀奇，但那双眼睛正盯着她，就有些恐怖了。

她嗖的把脖子缩了回去，心脏咚咚咚的跳的厉害。

裴冽看见她了？不可能呀，明明和白郁宁正吵着架呢，怎么看都不会搭理自己才对，而且就算看见了也犯不着这么凶，这么多人都在呢，没理由他们能看，自己却不能看。

所以刚才的对视是错觉吧。

她说服了自己，虽然心脏还是跳的厉害的，但多少松了口气。

外头迟迟没有动静，凌兮儿即便是躲着，也很紧张，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汗，她看了看周围，琢磨着能不能偷偷离开。

“放她下来。”

裴冽的声音忽然响起，唬得凌兮儿一抖，抖完才反应过来，裴冽说放人，他竟然妥协了。

脾气又臭又硬的裴冽，竟然对白郁宁，妥协了？

凌兮儿一时间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，旁人大概也没料到这个结果，抓着绳子的侍卫们愣了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，把湖里的人拎上了岸。

”你满意了？”

还是裴冽的声音，凌兮儿鼓起勇气探出头去，只见白郁宁仍旧神情淡淡的，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裴冽的退让多么难得。

“我很高兴你肯听劝。”

裴冽大概从来没被人这么冷淡的对待过，沉默了一会儿才意味不明的嗤了一声，用更冷淡的声音道：“都散了吧。”

人群顿时做鸟兽散，眼见白郁宁也要走，凌兮儿连忙跟上。

身后却又响起裴冽的声音：“站住，你过来。”

白郁宁头也不回，凌兮儿一边想着她脾气还挺大，一边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：“侯爷喊你呢。”

话音未落，额头上就被狠狠敲了一下：“喊得是你。” 凌兮儿捂着头看过去，见他眼底还带着没散去的戾气，心里有些打怵：“爷……”

裴冽打量她一眼，语调冷冷淡淡的：”都学会偷听了？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