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姨娘说着像模像样地拿帕子沾了沾眼角，“此次选秀，除了皇后的亲表妹封了六品宝林，就只有董将军的嫡女和顾小姐位份最高，二小姐位份卑微，若无人庇佑，在宫里如何活得下来呀？”

三姨娘知道过不了老太太这一关，暗自懊悔这段时间疏忽了晨昏定省，好在苏贵衡还没有表态。

“大小姐，您最是善良懂事了，怎么忍心……”三姨娘调转枪头，可怜巴巴地向苏聆烟开口。

“殿选当日，二妹妹就强抢了我的衣裳首饰，让我因为御前失仪落选。”苏聆烟打断了她的话，“三姨娘觉得，我还不够懂事？”

苏聆烟最厌烦“懂事”这两个字，从小到大，父亲都告诉她：你是长姐，要懂事一点。她忍让了半辈子，到死都被拖累着，也没能为母亲换来哪怕一天的安宁日子。

三姨娘愕然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苏聆烟，想不明白，为什么一贯老实温顺的人会这么跟她说话，而且还当着苏贵衡和老夫人的面。

“姨娘不是这个意思。”三姨娘很快反应过来，眼里的泪马上就聚集起来，楚楚可怜地望向苏贵衡，“老爷，我只是想着二小姐如果能结交顾小姐，往后也能在宫中为老爷出一份力，回报老爷的疼爱。”

苏贵衡对三姨娘的感情还是在的，他是农家子，三姨娘是一个乡绅财主的女儿，在中举后一直陪在自己身边，又是娇俏会来事的性子。

而且自从纳了三姨娘，苏贵衡就转运了。多年不孕的苏夫人生了个女儿，三姨娘进门后一年就生了苏聆玥。

更难得的是，苏聆玥九岁那年，一个云游道士算过，说她是个福星，能给他招儿子。恰巧有个窑姐说怀了他的孩子，苏贵衡本来都没打算留，听了这话才上了心了，结果生下来竟然真是个儿子。

“聆烟，姐妹之间何必争一时之气，你是长姐，肚量要大些。”

苏聆烟早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了，任由他把仁义亲情挂在嘴边，不发一言。

苏贵衡一时有些下不来台，脸色难看起来，俨然在发作的边缘。

“老爷，大小姐长大了，有了自己的主意，您还是不要强求。”三姨娘心里偷笑，还假惺惺地往苏聆烟眼前凑，“大小姐您别生气，是我的不对。”

“岂有此理！”苏贵衡本就为苏聆玥封了个奉仪的事恼火，又被大女儿无视，气血上涌，“面对长辈，你的规矩呢？”

苏聆烟不想再多费口舌，起身对三姨娘行了一礼，“三姨娘说的是，是聆烟失礼了。”

三姨娘得意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浮上嘴角，苏聆烟紧接着就是一句话，“聆烟没有规矩，自请闭门思过，不便出门。顾小姐的约，二妹妹既然想去，就自己去吧。”

苏聆烟本来就不想再和顾云仪有任何牵扯。

三姨娘脸上一僵，求救的目光投向苏贵衡，这回也不敢继续惹恼苏聆烟，怕她真的闹脾气，坏了大好的机会，“大小姐，老爷最看重您了，哪里舍得您受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