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现在这个社会，很少能见到对下属这么好的上司了。
从某种意义上讲，她和裴言澈也算一家人，打理好上下级的关系，应该也算贤内助的职责吧。
裴言澈把空碗放在她的面前：“先坐下吃饭。”
“啊？”季南希微微一愣，下意识地扫了眼厨房，面露难色，“我微波炉里还热了两个三明治……”
裴言澈起身，将她按到椅子上，“我去拿。”
话音落下，他凉飕飕地瞅了好友一眼，“有些人真当自己是客人了，一来就害别人忙活半天。”
陆衍：“……”
他就不该来。
季南希有些震惊，裴言澈刚才是在阴阳领导吗？
怕他在公司被穿小鞋，她急忙道歉，“对不起陆先生，是我的疏忽。”
裴言澈蹙眉，“你向他道歉做什么？”
听出他语气不悦，季南希有些委屈，明明她是为他着想。
她压下心中酸楚，起身去厨房拿三明治。
陆衍无奈解释：“她以为你是我的下属，怕得罪我，在公司针对你，所以向我道歉。”
装穷这事还是他的主意。
“也是怪我，代我向嫂子道歉，我先走了，你记得哄人。”
季南希从微波炉中取出三明治，看到裴言澈领导不在，也没问什么，安静地坐在餐桌旁，小口喝着粥。
裴言澈回想好友的话，后知后觉，回想起刚刚自己的语气，心中懊恼不已，“抱歉，我刚才态度不好。”
浓郁的鲜虾味安抚住了肚里的馋虫，季南希原本委屈的内心被美食治愈了个七七八八，此时听到裴言澈道歉，她有些诧异，“没关系，也是我越俎代庖了。”
“我没有这个意思。”
裴言澈想解释，却不知怎么开口，早知道刚开始就别陪陆衍搞装穷这事了。
早饭结束，餐桌气氛还有有些凝重。
裴言澈不笑时脸是冷的，给人一种他心情不好的错觉，季南希早就习惯了。
他今天穿了西装，想来是要去上班了。
余光扫到他空落落的脖子，季南希起身，“你等我一下。”
女孩离开的背景有些匆忙。
裴言澈拿不准她有没有生气。
想了想，他紧随其后，顺手关上了卧室的门。
“啪嗒”，细微的落锁声让季南希心头一紧，她挑选领带的手在空中顿住。
下一秒，清冽的雪松香便将她包裹。
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，被人注视的不自在感，季南希浑身不自在，“怎，怎么了？”
裴言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，仿佛在做思想斗争。
半晌，他别扭地开口：“抱歉，我刚才没有觉得你越俎代庖的意思。”
“没事没事。”季南希连连摆手，带着几分局促，“我说话也重，不怪你，本来就是我的问题。”
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，声音渐渐减弱，“怪我，光想着为你打点好和上司的关系，结果忽略了你。”
“什么？”裴言澈微微一愣。
“没什么。”
季南希粲然一笑，将手中的领带举起，在他的脖子处比划。
“你看这条怎么样？和你今天要穿的西装很搭。”
透过镜子，裴言澈看着她含笑的双眼，愣怔片刻。
“就这条吧。”
季南希歪着头朝他笑。
她踮起脚尖，将领带绕过他的衣领，熟练地在胸前打结。
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，裴言澈微微低头，便能嗅到她的发香。
看着雪白的手指上下翻飞，他的心头升起一种异样的情绪。
这是他从未感受到的情绪，让他的心头酸酸涨涨，又泛着丝丝甜。
好像，有个妻子，也不是件坏事。
裴言澈心情愉快地想。
两人下楼，季南希几次伸手想叫住裴言澈，却又缩回去。
察觉到她的异样，裴言澈停下脚步，回头看她。
“有事吗？”
他压低了声音，富有磁性，撩人心选。
季南希霎时间红了脸，她低着头，像个鹌鹑。
“今天，不是说要去领证吗？”
她的声音细若蚊蝇。
“不着急，”裴言澈轻笑一声，“你可以多思考一段时间，等你考虑清楚再去也不迟。”
—
车上，裴言澈点击着屏幕。
“裴总。”
一个男声从手机里传来，赫然是为季南希做体检的医生。
“嗯，”裴言澈眉头微皱，“她的身体情况怎么样？”
医生顿了顿，电话那头响起翻找文件的声音
“我看了季小姐的所有报告，季小姐的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，身体并没大碍。”
“哦？”裴言澈摩挲着下巴，回忆起那晚的情景。
“心理评估和颅脑CT，有问题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虽然不理解裴言澈为什么特别关注这两项，医生还是找出了相关的报告，拍照发给他。
“那她是什么情况？”
裴言澈把玩着手机，喃喃道。
性情大变，判若两人？
他唇角微抿，难道是他想的那样吗？
若真是如此，就有点难办了。
…
坐不住，一点都坐不住。
季南希在床上翻了第七十八次身后，一骨碌爬起来。
她揉了揉脸颊，趿拉着拖鞋，满屋子寻找卫生工具。
反正也坐不住，不如帮裴言澈搞搞卫生，也算是帮他还他上司的人情。
拿着抹布转了一圈，季南希看着乌漆麻黑的水，叹了口气 。
看起来，在他们之前，这屋子一直是闲置的状态。
也就他们搬进来那天，大致收拾了一下。
她抿了口温水，松了松筋骨，刚准备进行第二轮擦拭。
“叮叮叮”，欢快的铃声响起。
季南希眼前一亮，三步并着两步，朝手机奔去。
“喂，希希，你在哪呢？”
林悦有些不满：“我去你家找你，他们怎么一脸晦气，还造谣说你和野男人跑了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季南希抿了抿嘴角，一脸为难。
“这事儿，三句两句说不清，我见面和你说。”
咖啡厅里，季南希和林悦面对面坐着。
“哈？”
林悦险些被嘴里的咖啡呛到，她轻轻拍着胸口，难以置信地盯着季南希。
“你说，你怀孕了，还和孩子他爹同居了，但是你不认识那个男人。”
季南希双手捧着咖啡杯，有些心虚：“虽然有些难以置信，但事情就是这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