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婚五年，妻子的白月光回国了。
我和白月光发生冲突，妻子毫不犹豫选择相信白月光。
为了逼我道歉，她撤除了奶奶的治疗，又在手术过程中调走奶奶的主治医生。
奶奶最终惨死在了手术台，我也心死提出离婚。
她却不肯放过我，逼我当白月光的助理还债，任由我被人欺负。
后来，我真的快死了，她又后悔了。
只可惜，她做尽一切弥补我的事情，留住的也只有我的骨灰。
1
“宋清河，我在桥西，你过来接我。”
妻子柔软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，无意波动我的心弦。
我连睡衣都来不及换，拿着车钥匙出门了。
桥西是A市一家爆火的酒吧，内部鱼龙混杂。
在和妻子唐雅思结婚前我从不踏进这种地方。
可是婚后，唐雅思每日都会来此借酒消愁，不得已我天天都要来接她。
想到这，我心里蓦然一痛。
结婚五年，我以为我可以打动唐雅思，让她忘了那个人。
可是现实给了去一巴掌。
五年里，唐雅思从来没有给过我好脸色，唯有喝醉时，她的一起会软下来。
这也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阻止过她喝酒。
一是因为阻止不了。
而是因为，只有在她醉酒后，我能得到妻子一瞬间的温柔。
哪怕她的嘴里喊得从来不是我的名字。
我的车速加快了几分，平常半个小时的路程缩短到了十几分钟。
我轻车熟路地来到唐雅思的专属包间。
不同于往日的清冷，我站在门口感受到包间里热闹的气氛。
我心下疑惑，却还是推门而入。
包间里，男男女女欢闹着，愉悦的气氛在我进来的一瞬间陷入了沉寂。
突然，全场哄笑起来。
我不懂他们在笑什么，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观赏的小丑。
我控制好自己的表情，只见主位上唐雅思双手紧紧搂着身旁男人的脖子。
男人垂眸抚摸着她的脸颊，嘴角噙着笑意。
包间灯光昏暗，我看不清他的脸，却觉得格外熟悉。
是他吗？
我心里有了猜测，却也不敢承认，心中的恐惧却让我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。
还不等我上前，郑权挡在我的面前。
“哟，老同学啊，还记得我不。”
“我们说好久没有遛过狗，雅思姐就把你叫过来了，汪几声给爷听听，你之前不是很会吗？”
他脸上的表情格外嚣张，和从前一样让人讨厌。
他什么时候出狱了？
郑权这个人，他化成骨灰我都不会认错。
我的手握了又松开，长舒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愤怒。
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。
我将他一把推开，径直走向唐雅思。
“我来接我的妻子回家。”
我咬重了妻子二字，不仅是我在宣誓主权，还是在提醒男人。
男人漫不经心地抬起头，眼神轻蔑又鄙夷。
他的脸和记忆中的重叠，被刻意埋藏的记忆像是卷袭的海浪，我被压得穿不上气。
杨辞，唐雅思的竹马兼白月光。
也是唐雅思日日夜夜想念的人，是唐雅思醉酒时呢喃的名字。
杨辞冲我挑了挑眉，一只手玩着唐雅思的头发。
“你的妻子？可是她刚刚抱着我喊老公，还说这五年里，她有多想我。”
“噢，她还说，五年里，她一直为我守身如玉。”
2
我的身体僵在原地，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倒流。
耳边传来各种各样地嘲笑声，我却听不清，沉寂在自己的事情。
我和杨辞早就认识了，不过我两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是天差地别。
我是贵族学校免费特招生，他是出了名的公子哥。
起初我们并没有交集的，直到我考了年级第一，他当时追求的女孩子向我表白。
他恨上了我，觉得我抢了他的东西，故意与他做对。
他开始在班上针对我，公开在班上说，和我玩就是与他做对。
因此我被全班孤立。
性格孤僻的我不在意这些，照样独来独往。
杨辞却不满意，他从校方那里摸到我的资料。
在得知我是一个孤儿，由捡垃圾的奶奶养育后，他的行为开始变本加厉。
他带着他的小弟将我堵在学校厕所，用脏水泼在我的身上，扒我的衣服，将我锁在厕所。
郑权就是跟着他作乐的小弟之一。
不仅如此，他们还给我取了外号“臭垃圾”。
渐渐地，全校开始孤立我，老师开始漠视他们的行为。
尽管如此，我还是不能退学。
因为这所贵族学校是唯一免除学费补课费还补贴生活费的学校。
只有留在这里才能减轻奶奶的压力。
所以我忍了杨辞一群人整整一年，直到唐雅思出现。
她像一个太阳，照亮了我黑暗的世界。
她会在杨辞欺负我时劝阻，将杨辞他们拉走。
她就像淤泥里不被污染的莲花。
在她的阻拦下，杨辞等人也歇了戏弄我的心思，最起码不会摆在明面上。
后来我在老师口中得知，我们特招生的费用是由唐雅思她家承担的。
我开始对她越发关注，渐渐地，我喜欢上她。
我清楚地知道，那是喜欢，不是感激，但是身份的差距让我无法靠近。
我像个窥探者，窥视她的生活。
那时的我为数不多对杨辞产生了羡慕。
羡慕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唐雅思身边，羡慕人人都说他们郎才女貌。
我嫉妒，但是我不肯放弃，所以在高考后，我做了一个疯狂地决定。
我和唐雅思报了一所学校，学了金融管理。
我每时每刻都在学习，试图通过后天的努力拉平差距，希望我能有勇气站在她的身边。
在大学，杨辞和唐雅思依旧是人人艳羡的一对，哪怕他们从来没有公开过关系。
我依旧选择观望，与此同时更加拼命学习。
可是没有家庭背景的加持，我的这条路走得国外艰难。
直到毕业那天，我亲眼看着唐雅思穿上婚纱向杨辞求婚。
在众人的欢呼声中，谁也没想到，杨辞拒绝了。
他说：“我只把你当妹妹，我还没有玩够。”
他说完，毫不犹豫地离开了，任由唐雅思跌坐在原地，承受他人的言语。
3
所有人都走了，我一直陪着唐雅思待在原地，看着她悲戚地痛哭。
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，只是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。
我不懂，唐雅思这么好，杨辞为什么要拒绝她，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她。
只记得，唐雅思顶着红肿地眼睛看着我，脸上地妆花完了。
她说：“你想娶我吗？”
我被她的话砸懵了，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。
那是我里我心上的月亮最近的一次。
哪怕清楚地知道，她这么做是为了报复杨辞，我还是沉沦了。
我们稀里糊涂地领完证，看着她兴致勃勃地发朋友圈。
她在等，等杨辞的回头，而我能做的只是陪在她身边。
看着自己的爱人爱着别人。
唐雅思没有等到杨辞的求和，等来的是杨辞一行人出国留学的消息。
那一晚，她喝到胃出血，我将她送进了医院，悉心照料了她半个月。
唐雅思像是找回了理智，接管了家里的公司。
看着我，她提出了几点要求。
她要求我待在家里，不能出去工作。
她要求我必须随叫随到。
除此之外，她会养着我，并且承担我奶奶的医学治疗。
我答应了。
一是去真的爱她，希望陪在她的身边。
二是奶奶治病需要钱。
从那以后，唐雅思对我没有好脸色，我想一个被她使唤的仆人。
她不准我碰她，我不强迫，自觉分房睡。
她喝酒，我不拦，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酒后照顾好她。
我所做的一切，甘之如饴，也从不后悔。
我从回忆中抽身，恢复了淡漠的表情。
我蹲下身，停在唐雅思身前，拦住她的腰。
“我们回家。”
下一秒，我被她踹开，整个人撞到桌子上，打翻了桌上的酒瓶。
冰冷的液体淋在我的身上，我却觉得我的心更冷。
杨辞轻笑一声，将唐雅思抱起来。
“看来思思不愿意你抱，那我勉为其难配你走一趟吧。”
怕杨辞对唐雅思不利，我来不及收拾，站起身跟上。
他们坐在后面，由我开车。
一直到家，我不安的心才平静下来。
在这里住了五年，这里的每一处都由我打理，早就成了我另一个家。
我伸出手，想从杨辞手里接过唐雅思，并不想让他进我的家。
杨辞没有松手，自顾自往前走。
我握起拳头，挡在他的身前。
“可以了，把她给我。这是我家，这里不欢迎你。”
杨辞看都没看我，从我身边绕过去，只一下，密码门打开了。
他回过头，冲着我笑：“密码是我的生日，离开五年了，她还是没换。”
我的心沉了下去，如坠冰窟，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。
杨辞轻车熟路地往里走，我不得不跟上。
不等我说，他将唐雅思送进了主卧，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。
我心里涌上一股怒火，理智被烧光。
我拽着杨辞的手往外走，将他压在地上，拳头落在他的脸上。
他不躲，朝着我轻蔑一笑。
“你的家？你不知道这栋别墅是我送给思思的十八岁礼物吗？当时思思抱着我，说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。”
4
我像是被卸去了全身的力量，愣在原地，久久无法回神。
我以为的，我与唐雅思的家，从始至终都不属于我。
我像一个偷窃者，一个在主人面前耀武扬威的小丑。
杨辞将我推来，抹掉嘴角的血迹。
“实话告诉你，我回国，不过就是玩累了，想找个人过。”
“思思也是听话，我招招手，她就迫不及待缠上来。”
“五年，你在她心里还是这么没用，趁早离婚吧。”
他拍了拍身上的会，整理好衣服往外走。
到了门口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，回过头来：“对了，你家那个老不死的死了没？”
我通红着眼看着他，抄起旁边的花瓶砸了过去。
杨辞侧身躲开了。
外面传来汽车的引擎声，我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怨恨和怒火。
我将周围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净，像个疯子一样坐在地上又哭又笑。
半个小时后，我收拾好自己的心情，去到主卧照顾唐雅思。
看着她恬静的睡颜，我的心止不住地发疼。
杨辞说的没错，五年了我还是这么没用，没能在唐雅思心里占据一丝位置。
我的五年比不过杨辞出现的一秒。
可是离婚，我不愿。
离婚就意味着我和唐雅思往后再也没有瓜葛，我连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权利都没有了。
我双手抱头，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。
我就这么看着她一夜没动，看见她的眼里颤了颤。
我连忙起身收拾好自己，去厨房给她煮醒酒茶。
等我回来的时候，唐雅思已经坐起来，她的手在手机上飞快敲着，面色说不出的严肃。
我的心不由得疙瘩一下。
端着醒酒茶，我吹了吹后递到她的嘴边。
“喝了醒酒茶，不然晚点头疼了。”
下一秒，唐雅思抬手将碗打翻，滚烫的液体洒在我的手上。
我来不及擦拭，只是担心地看着她，确认她有没有被溅到。
不等我碰到她，她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。
“谁给你的胆子跟他动手。”
“你等会跟着我去和他道歉，得不到他的原谅，我们就离婚。”
我的心颤了颤，脸上手上的痛都不及心上。
我面色惨白，抿着唇：“我没错，为什么要道歉。”
“你想离婚我也不会签字。”
说完，我快步离开了房间，生怕自己多待一会会做出疯狂的事情。
唐雅思吼叫了几声，将床头柜上的东西都摔在地上。
我没有搭理，回到厨房重新住了一碗醒酒茶。
心里克制不住涌上一股悲伤，心里唾弃自己的卑劣。
可是，她连一句理由都没有问，就认定是我的错，逼着我道歉。
我重新将醒酒茶端过去，唐雅思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，径直从我身边走过去。
听着渐远的车声，我平静地倒掉醒酒茶。
看着手腕处冒着的水泡，我不为所动，安静地收拾起家里。
我将一切都归位，可我感觉我离唐雅思越来越远了。
5
我在沙发上坐了一天，手机上给唐雅思发了几条消息，她都不曾回复。
她现在应该和杨辞在一起，他们会做什么呢？
我开始不断胡思乱想起来，仿佛有一双大手紧紧攥着我的心脏，难受地很。
一阵手机铃声拉回了我的思绪，我高兴地划开接听键。
“雅思……”
“宋先生，我是李医生，下午唐小姐打电话撤除了你奶奶的治疗，现在老人家已经快不行了，你过来一趟吧。”
我的喜悦一扫而空，取而代之的是恐惧。
奶奶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。
我不能失去她。
我穿着拖鞋跑出去，却发现昨日杨辞开走了唐雅思的车，今早唐雅思开走了我的车。
我来不及思考，飞奔起来，鞋跑掉了一只，我却没感觉。
我好不容易拦下一辆的士，整个人喘不上气。
车上，我不断拨打着唐雅思的电话。
对面许久才接通，热闹愉悦的音乐从电话那头传过来。
“为什么要停了奶奶的治疗，你知道的，她会死的。”
我的声音不解又带着无助。
唐雅思冷哼了一声，语气极为不善：
“你现在是在质问吗？”
“看来爱辞说得没错，是我太惯着你了，要给你吃点苦头。”
“这就是你对阿辞动手的惩罚。”
“我错了，我道……”
不等我说完，对面挂断了电话。
无论我怎么拨过去，对面都无人接通。
我的手无力地垂下来，没有想到在我眼里一直善良的唐雅思也会如此不把人命当回事。
我好像没有真的了解过她。
我焦急地跑进医院，在抢救室外面停了下来。
抢救室的红灯刺痛我的心，我跪在地上，留下了忏悔的眼泪。
都怪我，怪我害了奶奶。
是我害她在年老之时不能安享度日，还有承受病痛的折磨。
我恍然想起来，奶奶的身体本来很康健的。
直到有一次，她千里迢迢跑到了我的大学来看我。
瘦弱的小老太婆背着重重地包裹，问了不晓得多少路，受了不知道多少白眼才找到这里。
只为了看她的孙儿一眼。
不幸的是，在找到我之前，她先遇见了杨辞那群人。
他们骗她认识我，将她带到偏僻地角落。
他们戏弄她，打她。
小老太婆没有力气反抗，只是紧紧护着袋子里的东西。
等我找到她时，杨辞她们已经离开了。
奶奶满身是伤的倒在地上，地上散落着无数红枣核桃还有几件衣服。
小老太婆不知道要捡多少垃圾才能买下这么多红枣核桃。
那几件衣服又是她熬了几个夜晚，被针扎上了多少次才做好的。
将她送去医院的路上，我紧紧握着她的手，生怕下一秒我就会失去她。
小老太婆艰难地撑开眼睛，看着我的眼里满是不舍。
一字一顿地交待她的遗言。
“爱……吃……的红枣。”
“衣服……保……暖。”
“奶奶……没用。”
小老太婆伤成这样，心里却还在挂念我。
奶奶怎么会没用呢，奶奶是全世界最爱我的人，是辛辛苦苦养育我长大的人。
不是奶奶没有，是我没用，没有保护好她。
6
奶奶送进手术室后，我一直跪在地上祈祷，祈祷我的奶奶可以好好活下来。
现在这一幕和当年重叠。
我用力捶打自己的头，心里不断谴责自己。
这么多年了，我还是这么没用，还是只能在手术外面看着奶奶痛苦。
我除了焦急地等待，别无他法。
一个护士从我面前走过，径直进入手术室。
没一会，她带着李医生走出来。
我上前拦住他。
“医生，我的奶奶怎么样了？”
李医生皱了皱眉，将我推来。
“你耐心等待。”
说完，他迫不及待地走了，脸上带着喜悦。
可他分明我奶奶的主治医生，也是这次手术的主刀医生。
他走了，我奶奶怎么办。
我连忙跟上去，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。
李医生听见了，脚步更快了，他朝旁边的护士使了一个眼神。
护士拦在我身前。
“李医生有其他要紧事。”
“什么要紧事要在手术进行在一半的时候离开。”
我怒吼着，失去往常该有的礼貌，粗鲁地推开护士。
我追了上去，却见李医生进了一个病房。
透过玻璃，我看见杨辞和唐雅思在里面，杨辞始终捂着胸口，好像十分痛苦的样子。
“李医生，你快看看，阿辞他突然心口剧痛，你给他检查一下。”
又是他在捣鬼。
我的理智消失殆尽，握起拳头冲进去，抓住李医生的手。
唐雅思第一步拦在我面前。
“你想干嘛，阿辞现在很难受，你在闹什么！”
我生气的看着她，只觉得她无比陌生。
“奶奶在做手术，你把她的主刀医生支走，你想害死她吗？”
“你忘了你当初的承诺了吗？”
提到承诺，唐雅思的脸僵硬了一瞬间，眼睛里划过一丝不自然。
“宋清河，你看不爽杨辞，也没必要编出这样的借口，是我欠的。”
杨辞虚弱地声音从背后传来，我却仿佛被毒蛇缠住，只觉得一股恶寒。
说完，他捂着心脏，难受地往床上倒，大口喘着粗气。
唐雅思推开我，上前扶住杨辞。
“阿辞，你没事吧。”
她转而看着李医生，眼中带着厉色。
“他奶奶情况怎么样？”
在唐雅思看不见的角落，我看见杨辞冲着李医生眨了一下眼睛。
我心里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