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这就委屈了?

作者: |发布时间:2023-05-23 15:46 |字数:1554

卫卿心里叹气,她只提宫规,就是不想让禧妃往殷璄身上联想,对她恨上加恨,可没想到她还是扯了上去。

她更低地垂下了头:“奴婢并无此意。”

沈乖乖抬脚走近,云霞似的裙摆散落在卫卿眼前。

“我当初就说,你不是良人,他非不听,一意孤行要和你订下婚约,结果呢?你搭上了郑王就不要他了,害他成了世家里的笑柄,这也就算了,你还要把他害成那副样子……”

她毫无预兆的一巴掌打下来,卫卿猝不及防歪倒在地,嘴里漫上来一股腥甜。

恬恬被吓了一跳,小声喊了句“姑姑”,却不敢上前去扶人。

那一巴掌禧妃用足了力气,卫卿只觉耳朵嗡鸣不已,隔了好几个呼吸才回神,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,却是刚站稳,巴掌便又兜着风打了下来,可这次,巴掌竟然落空了。

“禧妃娘娘,”卫卿抬眼,虽然刚才挨了一巴掌,身份也被人稳稳压着,她身上却不见丝毫卑怯,“奴婢好歹是乾元宫的人,打狗还要看主人呢。”

沈乖乖杏眼圆睁:“又拿璄哥哥来压我?”

她气急:“翡翠,压住她,我今天要打烂她的嘴!”

翡翠应了一声,带着几个宫人上前。

卫卿心口一沉,禧妃毕竟是主子,不管不顾的闹腾就算事后会被教训,眼下却没人拦得住,她简直是避无可避。

眼看着人乌压压围上来,就要将她压住,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忽然炸响在众人耳边。

宫人都是一愣,纷纷循声看过去,就瞧见殷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,此时正站在廊下,嘴角含笑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们。

“怎么不闹了?朕惊扰你们了?”

宫人们呼啦啦跪了一地,卫卿也松开了沈乖乖的手,目光不自觉落在了殷璄身上。

他来了。

她松了口气,屈膝行礼:“皇上。”

沈乖乖面露喜色,快步走到殷璄身边:“璄哥哥,我终于见到你了。”

殷璄纵容的由着她抱住了自己的胳膊,一开口虽然是教训的话,语气却十分轻缓:“这是宫里,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,不许胡闹。”

沈乖乖一吐舌头:“好嘛好嘛,皇上。”

她后退一步,煞有介事的行礼:“臣妾参见皇上。”

可这礼却只行到一半就被殷璄抓着胳膊拉了起来:“在朕面前,不必多礼。”

沈乖乖高兴起来,却不过一瞬,脸就拉了下去,扭开头不肯再理会殷璄。

殷璄失笑,好声好气哄她:“这又是怎么了?”

沈乖乖看了一眼卫卿:“还不是你的人,当众给我没脸。”

“哦?”

殷璄脸上浅淡的笑慢慢散了,目光落在了卫卿身上,自她肿胀的脸颊上一闪而过,眼神微微一凝,却又一次笑了起来:“她怎么得罪你了?”

沈乖乖大约也是心虚,哼哼唧唧不肯开口。

皇帝便看向卫卿:“你说。”

卫卿没有抬头,声音清晰平稳:“娘娘初入宫,大约不知道乾元宫中人不必跪拜后妃,故而见奴婢只行屈膝礼,便生气了。”

殷璄看向沈乖乖:“是这样吗?”

沈乖乖当年亲眼瞧见他如何爱护卫卿,唯恐他为此生气,再次抱住了他的胳膊:“她如今不过是个宫婢,我让她跪一跪有什么不可以?”

四下寂静,殷璄迟迟没开口。

沈乖乖的心不自觉提了起来,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,却不等看见人,耳边就响起一声轻笑:“这点小事也值得生气?”

他目光一扫卫卿:“你想让她跪,让她跪就是。”

卫卿一僵,刚才挨了巴掌的脸忽然热辣辣的疼起来,疼得她一时竟没能做出反应。

殷璄的声音却在这短短的沉默里冷了下去:“怎么,你连朕的话都不听?”

卫卿陡然回神,指尖不自觉地抠了抠掌心,这才垂下头提起裙摆跪了下去:“不敢,奴婢……拜见禧妃娘娘。”

沈乖乖眼底得意一闪而过,却仍旧噘着嘴:“我还是没消气怎么办?”

殷璄宠溺地摸摸她的头:“那你想如何?”

沈乖乖斜昵着他:“我要如何便如何?你舍得?”

似乎是被这句话逗笑了,殷璄扯了下嘴角,满眼嘲讽:“区区一个宫婢,朕有何舍不得?”

“那你昨天晚上怎么放着我不宣召,却传了她侍寝?”

沈乖乖倒是无所顾忌,当着满院子宫人的面就将这种话说了出来,殷璄却并未怪罪,只是无可奈何似的笑了:“你呀你,朕昨日不过是饮了酒,怕失了力道弄伤你,才拉了她来凑数。”

他戳戳沈乖乖额头:“一个床榻上的玩意儿,这也值得你生气?”

沈乖乖被她戳的缩了下脖子,睁着圆溜溜的杏眼看他:“真的?”

“自然是真的。”

“那我不生气了,”沈乖乖破涕为笑,“至于她……”

她端着下巴看了一眼卫卿:“就让她在这里跪着反省吧,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。”

殷璄仍旧十分纵容:“好,你高兴就好。”

他看向卫卿,脸上的神情瞬间冷了下去:“禧妃的话,你可听见了?”

卫卿慢慢直起身体,指尖紧紧绞着袖子:“敢问禧妃娘娘,宫规三百,奴婢犯了哪一条,要受这般惩处?”

沈乖乖被问住,她欺负卫卿不过是仗着两人身份有别,真说起来错,确实没有。

她小声喊了句皇上,想要就此作罢,毕竟她也不想当着心上人的面咄咄逼人。

殷璄却仿佛没听见似的,径直自她身边走了过去。

他屈膝蹲下来,抵着卫卿的下巴逼她抬头:“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婢,那就该明白一件事,主子想罚你就罚你,不需要理由。”

卫卿双手骤然攥紧,眼底涌出鲜明的愤怒:“皇上是想罚奴婢,还是想拿奴婢做筏子来替禧妃立威?”

殷璄微微一默,随即笑开来:“有什么区别?从新妃入宫那天起,你不是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吗?”

看出他在故意为难,卫卿抿紧了嘴唇再不肯开口。

粗糙的指腹自她受伤的嘴角抚过,殷璄语气轻缓低沉:“委屈了?”

他似是觉得十分可笑一般,嗤笑出声:“那你猜猜,当年朕站在你卫家门外,一等几个月的时候,委屈不委屈?”

一句话直戳心口,卫卿动了动嘴唇,又想解释了。

殷璄却在此时站了起来,声音冷酷又嘲弄:“这种日子以后多的是,忍得了就忍,忍不了……你身侧有柱子,御花园有池子,可以自己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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