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声响引来了青町,“小姐?”
林晚嫣拿着签文的手太用力了,竹签边角的木屑插进了指尖,疼的钻心。
青町惊叫出声,顾及已经睡下的林夫人,压低声音,“小姐快松手!”
林晚嫣毫无所觉,还是被青町硬掰开了手。
她的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是签文:许君佳偶不成空,二九三三邂逅逢。今世姻缘前世定,荣偕生在桂花宫。
青町小心翼翼将木刺挑出来,用帕子给她擦了脚,往被窝里一塞,“您今天怎么了?安隐大师亲自给夫人解的签文,这是上上签,说您的姻缘天定,必定荣华一世。”
林晚嫣不顾手指头还冒着血珠,紧紧握住了青町的手,“当真命中注定的吗?”
青町以为小姐还在为选秀落选忧心,笑着安慰:“那是自然,佛祖的话肯定会应验的,夜深了,我伺候你睡吧。”
林晚嫣顺从地躺下,心里却火烧一般,哪里睡得着。
“今世姻缘前世定”,佛祖让她重走一遭,难得还要她走回绝路上去吗?至于后一句,长乐宫里遍植金桂,恰好应了那句“荣偕生在桂花宫”。
可长乐宫哪里有荣华,只有她的死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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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池家回府的马车上,池昀琪正和母亲取笑兄长,“母亲,您是没瞧见,今日哥哥脸红的呀!头顶都快冒烟了!”
池夫人掩唇偷笑,嘴里还是拦着女儿,“你呀,连自己哥哥的闲话都说。”
池昀琪露出得意的可爱笑容,“我可是要嫁人了,不像哥哥,还是个光棍一根。”
池夫人看着她,又心酸起来:说是嫁人,进了宫,过得就是仰人鼻息的日子。
池昀枫还是一副端方公子模样,眉头紧锁,“昀琪!这位小姐也是要进宫的秀女,勿要胡言!”
池夫人本来的笑容也严肃起来,“当真吗?是陛下认出来了?”有些紧张地下意识压低声音:“君臣有别,你们可千万不要失了分寸。”
老爷说了,皇帝完全变了个人,手段狠辣,短短几个月就拉拢提拔了一大批能臣,只怕京城很快就要变天了。
池昀琪不以为意,“哥哥,我可帮你打听了,那位是从七品朝散郎的嫡出女儿林晚嫣,此次选秀选中的是庶女,你就放心吧。”
池昀枫心中一动,眉头不自觉的松了,神色也缓和下来。
池昀琪捅了捅兄长的胳膊,“哥哥,林小姐芳龄十八,正是在说亲的时候呢,哥哥可要把握机会。” 因为心里挂着事,第二天清早,林晚嫣便赶去了祈愿树旁。在山中,晨雾湿寒,穿过树林的石子路还沾湿衣摆。
银杏树前,一个灰袍的僧人正打着哈欠,敷衍地扫着地上的落叶枯枝,见到林晚嫣还小小回避了一下。
林晚嫣素面朝天,头发简单的半挽着,一张小脸还带着粉潮,行走间裙摆飘飞好似步步生莲。因为被昨晚的签吓的,她急着写下心愿,祈求能够被佛祖知道,前世的姻缘属实是要不得的!
带着十二分的虔诚,林晚嫣才端端正正地写下心愿:“平安喜乐,觅得有情郎。”
颤颤巍巍地将红布系到能够得着的枝叶上,林晚嫣还双手合十拜了拜,才匆匆回去用斋饭。
——
她不知道的是,这根写着心愿的红布条很快就被常顺送到了顾皓辰案头上。
九五之尊笑了很久,手指在墨字上轻轻描摹,捏着狼毫细笔,郑重地在布条上添了:“执子之手,相携至白头。”
常顺垂头递来了前线的密报,“万岁爷料事如神,有您的指点,欧阳将军一举烧了北丽的粮草,您新提拔两员小将也屡立战功,咱们的虎狼之师已然锁定胜局。”
顾皓辰将红布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檀香木匣子里,再抬头时,眼里的柔情便被冷漠取代了。
“让华进加紧办正事,别光顾着调情享乐。”
常顺恭敬地应下:“万岁爷放心,涂家在楚地横行霸道惯了,有小公爷挑拨,总会把天捅破,到时候万岁爷收拾起来也更痛快。”
顾皓辰哼笑一声:“你倒是知道的清楚。”
常顺扑通一声就跪在顾皓辰脚边:“奴才该死!”冷汗瞬间就下来了,刺的眼睛都火辣辣的。
常顺以往仗着与万岁爷多年的主仆情分,还会开脱几句,如今对着性情大变的皇帝,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。
“你是个能干的人,朕也有一件事交给你去办。”
常顺颤颤巍巍附耳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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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灵感寺里,虽然每日斋菜素服,但是母女二人难得度过了几天轻松自在的日子。
林晚嫣本来还心慌意乱,可待了几天,再没有遇见前世的旧人,也渐渐放下心来了,倒是真的为老太太抄录了几本佛经。
至于那支木签,林晚嫣悄悄烧了。
可惜这样清净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,周妈妈急匆匆地来寻林夫人:“太太!老爷急着寻您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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