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年前，我以“我腻了”为由，和陆尘分手。

时隔四年，我又遇见了他。

只不过，这次是我求他。

“这次合作能不能行，全在许小姐。”

陆尘推来一张房卡，指腹点了点桌子。

虽然没有抬头看他，但我能想象到此时他的表情多么高高在上。

余光瞥见房卡上赫然硕大的“506”泛着灿灿的金光，格外扎眼。

我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，只是没想到，四年不见，他变了这么多。

“怎么？陆总换口味了？”

纪妄川将房卡划到陆尘的面前，“陆总如果没有诚意合作，不必大费周章地腾出您宝贵的时间与我们见面。”

我只感觉腿软地发虚，纪妄川好像看出了我的恐惧，我的手腕一紧，被他一把从沙发上拉起来，他扶着我的肩阔步走出去了。

我不知道身后陆尘作何反应，我也不敢回头看。

纪氏资金周转困难，没想到融资方竟然是陆氏集团。

我知道这是公司度过难关的最优解。

而我，需要完成这个任务，才能筹全奶奶的医疗费。

我深吸了一口气，敲响了506的房门。

来之前我幻想了千万种陆尘的反应，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，开门的是一个女人——何冉。

我只觉得胸膛像被嵌入了玻璃碎片，每每呼吸一下，我都痛得发抖。

我不敢回忆，但是那些事却追着我，将我的伤疤一层又一层用刀子割开。

我转身想逃离这里，但是被何冉紧紧拉住。

“许言，好久不见。”

她身后缓缓走来一个男人，是陆尘。

“你奶奶好点了吗？”何冉打趣地看着我。

听到奶奶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，我只觉得心里最柔软洁白的地方再次被她狠狠践踏。

但是，今非昔比。

我狠狠地在她白净的脸上甩了一巴掌，“你也配。”

霎时，她的脸上出现了一排绯红的印子。

何冉好像被我打蒙了，愣在原地。

“许小姐，脾气依旧啊。”

陆尘抱胸靠着门，一脸戏谑地看着如此失态的我。

狗男女。

呸！

我背过身想走。

“来都来了，你装什么清高？”陆尘的话像一记耳光打在我的脸上。

他最知道怎么羞辱我，让我在何冉面前不堪。

我回过头，上下打量何冉，“怎么，何冉一个人满足不了你吗？”

然后转身快步走到电梯口，用力反复地按着下行按钮，我想要快点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。

2前脚刚踏入电梯，接着我就被推到逼仄的角落里面，双手被擒住推到头顶。

是陆尘。

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满眼都是厌恶，勾了勾唇，嘲讽道，“你装什么？”

我别过头不看他，“陆总亲口说的，我来，合作。”

“怎么，纪妄川给你的钱不够花吗？”

一字一句，字字诛心。

我用力反抗，却被他紧紧压在身下。

我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无法挣脱，“你混蛋！”我转回头正视他的双眼，恶狠狠地瞪着他。

他凭什么这么觉得。

听到电梯门开了，我想走，但是这里是12层。

他一手扣在门侧，一手松开我的手腕，捏住我的下巴，很是用力，接着我的下巴被他掐出了红印，“好啊，合作。”

我刚刚意识到不对，就被他一把拽出了电梯，扔到了房间的床上。

我一个踉跄，脑袋磕在了柜角，好疼。

陆尘揭开领带，随手一扔，落在我身边。

“纪妄川不是舍不得你来吗？”

“背着他来，他回去还想碰你吗？”

我低着头，混乱的发丝垂在两侧，我轻轻抚着生疼的头顶，他的话在这个空荡的房间里面回荡，割在我的皮肤上。

他继续解开衬衣的扣子，线条清晰的肌肉暴露在我的视线下，胸口那里纹着“x&l”。

几年前。

我蜷在他怀里问他，如果我们将来分手了怎么办。

他说我们不会分手的。

我逼问他。

他说，如果分手了就把我的名字纹在胸口，这样就一直不会忘了。

我说纹身很痛，那还是别分手了吧。

然后他低头吻我。

我止住回忆的冲击，想说点什么，但是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，我说不出话。

四年前我说我腻了，然后提了分手。

因为我找不出任何其他的理由了。

他那么好，我怎么会舍得分手呢。

可是如今，他竟然反复说着羞辱我的话，让我一遍遍难堪。

他用力地钳住我的双手，湿热的吻落在我的耳侧。

我无力反抗，任由他摆布，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，眼泪一滴一滴沿着眼眶滑出，敲在雪白的被子上，然后晕染开来。

陆尘好像意识到我哭了，“许言，你也会害怕啊？”

陆尘声音好像柔和了一点，但仅有一点。

他撑起身，用大拇指用力拭去我眼角的泪，轻声笑道，“这是鳄鱼的眼泪吗？”陆尘语气里没有一点心疼和疼惜。

“今晚是许小姐自愿来的，现在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许小姐不会还以为，我还会信你那两滴不值钱的眼泪吧？”

我从记忆里面抽出身来，正视眼前这个男人，淡淡道，“何冉还在楼下等着你吧，你这样对得起她吗？”

陆尘勾了勾唇，抚着我的发丝，“何冉啊，我早腻了。”

这几个字重击向我，我顿了顿，“陆总从来不是朝三暮四的人。”

“哦？许小姐这么了解我吗？”陆尘又玩味地扯了扯嘴角，从我唇上啄了一下，“我同许小姐一样，都是。”

他的眼神咄咄逼人，我歪头避开，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，“陆总，今晚我的到来没有提前告知，破坏了你们二位的兴致，我很抱歉。”

“但是，这种没有原则的事情我不做。”

我试图拜托他的控制，他好像更加来了兴致，更加用力的钳住我，用力吻在我的脖颈处，“哦？还想问许小姐的原则是什么？”

我刚想开口，门外敲门声一阵接着一阵。

趁他放松，我趁机赶紧从他身下溜出，站起身整理褶皱的衣角，“我的原则是，不和狗的朋友成为朋友。”

我想过去开门，他忽然一把揽住我的腰，将我按到墙上，我的头重重磕在墙壁上，我倒吸一口凉气。

他低下头，“许言，待在纪妄川身边四年，这次没有腻啊？”

他的呼吸愈发急促，逼仄的空间里面温度逐渐升高，黑暗迷蒙中我看不清他的眼睛。

既然他追着过去不放，我缓缓开口，“陆尘，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，我们向前看吧。”

他忽然停下松开我，我感受到他笼罩在一片阴冷中。

我推开他，想要离开。

刚刚握住门把，想到门外急促着敲门的是何冉那张恶毒的脸。

我抬手又将我刚刚整理好的衣角弄乱，把嘴角的口红晕开，这些应该够她生气好一阵的了吧。

3我跟何冉的恩怨，还要从高中说起。

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，只有奶奶带着我。

为了供我上学，奶奶只能没日没夜地做些手工活拿去卖。

高中的时候，我很少听课，经常偷偷帮奶奶一起做一些手工活，但是不妨碍每次考试，我总是位居排名榜首。

所以，何冉总是嫉妒我。

背后造谣、打小报告，什么事情她都做得出来。

我和她吵架，她就找她爸爸妈妈告状，然后就会有教导主任来找我，写检讨，公开道歉。

那天，我留下做值日。

何冉不知道为什么也没走。

我打扫过的地方，总是新出现一些垃圾。

我捡起地上的纸团，对准何冉的脸扔过去，“再贱一个你试试！”

何冉气得涨红了脸，跑到我的座位上，从我抽屉里面拿出来一盒珠子——那是我帮奶奶串了一半的珠子。

何冉冲着我，打开盖子，倒在地上。

一颗一颗粉红色的塑料珍珠像一条瀑布，倾泻地面。

在地面绽开花。

回弹。

再次撞击地面。

回弹。

然后它们四处散开。

滚向周边的角落。

我奶奶和我说，这些今晚就可以编好拿去卖了，我心疼她晚上熬夜，所以我拿到学校里面帮她编。

我愣住了，没有说话，有几颗珍珠向我窜来。

我跪在地上，一颗一颗把它们捡起来，这是奶奶的宝贝，我绝对不能丢了它们。

我跪在地上捡，一句话没有说。

何冉只觉得自己赢了，骄傲地站在那看我。

我抬起头，这是我第一次用这个视角看她，她一脸无辜又得意洋洋。

我又低下头，继续捡。

何冉也抬起了脚，踩在我手上。

我的指节处被紧紧压在地面上。

我疼得无力挣扎。

“啊——真是不好意思。”何冉抬起脚，从我胳膊上迈过去，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“陆尘，你看我刚买的鞋子又被弄脏了。”

从那时起，我知道了，何冉喜欢陆尘。

于是和陆尘成为同桌的第一天，我憋着年少时的一口气，和他说，“我喜欢你。”

陆尘不屑地转过头去不看我，但是我发现他耳朵涨得通红。

我每天变着法给他写情书，他不收，我就夹在他的课本里面。

后来他也没再还给我过我。

有一次，我看见他们好几个人围着一个男生，我打抱不平，见义勇为。

结果对面却来了几个人，我见状打不过直接假装晕倒，后来他们没办法，就送我去了医务室。

我偷偷看到陆尘后面气喘吁吁地跑来了。

医生说我没什么问题，但是我白白挨了一针。

然后那些人就走了，陆尘陪着我。

“小女朋友啊？”医生打趣道。

“啊……昂……没有。”陆尘含含糊糊，这是我第一次见陆尘不知所措。

他平时总是清冷地一言不发，和欠他钱一样。

“这个年纪好好学习最重要。”医生继续规整着房间里的物品。

“她是第一。”

我心里狂笑，他解释这些干什么，但是嘴角还是强忍住笑意，可不能发现我装病。

“我在这里陪着她，等她醒了我扶她离开，您下班离开就行。”

“那麻烦你了。”医生临走的时候我偷看了一眼，她好像冲我眨了眨眼，我吓了一大跳，继续假装昏迷。

陆尘脱下外套盖在我身上，我实在装不下去了，假装苏醒。

我动了动手指，没想到陆尘竟伸手抓住我。

我用指尖在他掌心中轻轻划下“许言”两个字。

“醒了？”

我伸了伸懒腰，“嗯~”

我特别喜欢黄昏，第一次是小时候，外婆牵着我卖完手工品回家的路上，她拿到钱第一件事就是给我买零食。

第二次是此时此刻。

阳光透过窗棂，铺洒在我身上，暖洋洋地。

像是碎金一般，我伸手接过，好像又从我的指缝间溜走了。

他站在我身边，发梢被阳光晒得金灿灿的，他的影子罩在我身上。

静谧，也美好。

“陆尘，拉我起来。”我伸出手，等待着他。

他也伸出手拉我。

我借力一下环住他脖颈，他有些踉跄，用胳膊撑着床。

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，我轻浅的呼吸打在他脖颈间。

“陆尘，我不喜欢何冉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好是什么意思。”我不撒手，偏过头追着他的眼睛看。

“好就是你认为的意思。”他轻轻托住我的腰，顺势把我从床上抱下来。

我任由他抱我下来，勾唇一笑。

之后我什么小事我都要麻烦他一下，捻熟于心的数学公式我也要请教他一下，然后夸他聪明。

上课睡觉的时候我的脸要朝向他在的一侧，这样我可以让他发现我在偷看他。

我经常感叹自己，竟然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。

何冉和他的家长好像很熟，虽然他们总是一起上学放学，但是在此之后陆尘就不和她一起走了。

因为他要送我回家。

我想何冉应该会气得半死吧，反正她再也没来找过我。

后来，高考结束，我们三个都去了北清。

何冉是特殊招生考进去的，她家给学校投资了两个大型体育场。

上大学那天，我和陆尘坦白了，“陆尘，我当初接近你是为了对付何冉。”

我见他眼神竟然毫无波澜，我顿了顿，继续说，“如果给你带来困扰，我很抱歉。我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，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，所以很抱歉耽误你这么久。”

“你接着说。”陆尘面无表情。

我还能说什么，我接下来的任务是好好学习，拿奖学金，多做兼职，给奶奶治好熬坏的眼睛，陆尘也应该有自己的人生。

“那祝我们迎接崭新的人生。”

“许言，你说你从不撒谎，那时候你说喜欢我，是真的吗？”

冬天的风把我鼻尖冻的通红，我把脸往围巾里面埋了埋，脑子里面闪过无数帧画面，说不喜欢，也很牵强。

我犹豫了一会儿，“我和你解释过了，我接近你是为了——”

陆尘一把扯下我的围巾，温热的唇覆了上来，一阵温热过电流般直击内心。

我竟然，没有反抗。

轻轻踮起脚尖，我认真地迎合。

良久，陆尘不舍得松开我，“我未来的人生是你。”

我静静地站在那，我看着陆尘眼眸一如高中时澄澈，他从不骗我。

如此甜蜜的情话，让我步步醉倒在他的温柔乡。

后来我再问起他，那晚为什么不生气我当初骗他。

他说，我的目的太明显，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了。

我又问他，那因为什么喜欢我。

他说，因为许言被我写在他手心里。

我烦他哄骗小姑娘，他说我可不是小姑娘。

他说许言是他的宝贝。

我以为我们会这样幸福地走完大学四年。

但是大四那天接到电话，说奶奶突发脑梗。

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，我只记得，江城中心医院的大夫对我摇摇头，让我带奶奶去大医院撞撞大运。

然后我拿着CT片子去了北清大学附属医院，那时候我才知道，人与人之间的命运差距，在生死面前赫然明显。

何冉说能帮我，只是，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我。

“你求我，我一个电话就能约到别人排队三天也约不到的专家”

我什么也顾不上，我只知道，奶奶的病不能耽误。

“何冉，我求求你。”我用着最卑微的语气。

“许言，你也会低头啊。”何冉玩弄着自己的美甲，伸出手，晶莹的钻石在阳光下迸射着亮光，闪的我眼睛疼。

“求人总得有个态度吧。”她晃了晃手，指甲上的钻石折射的太阳光又扎在我的脸上。

“跪下求我。”

这四个字像刀片嵌入了我的皮肤，我每每动一下，便会剜下一块肉。

我胡乱一把抹了眼泪，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。

尊严，和奶奶的生命比起来，不堪一击。

“何冉，之前我做的不对的地方我向你道歉，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，只要你救救我奶奶。”

“好啊，那你把陆尘还给我，不过分吧。”

我心里又一击。

我抬头看着她，阳光很刺眼，我有点睁不开眼睛。

这是第二次，我在这个角度仰望她。

我以为我凭我的努力，就可以帮奶奶治好病。

但是在现实面前，我渺小的像蝼蚁一般，任人践踏我的尊严，被人剥夺我所爱的一切。

我好像刚刚走入我以为的崭新的人生，谁知道那是云端，不等我落脚，轻轻一晃，我就跌落了。

我的眼泪好像流干了，我哭不出来。

我以为我长大就可以赚钱，可以保护奶奶。

可是事情根本不像小时候那样，我只要过去打一架赢了那么简单的。

从小，一直是奶奶和我说，我不是多余的，我是奶奶的心头肉。

我喜欢什么，她都尽力满足，因为奶奶说我值得一切最好的东西。

我看班里其他小女孩都穿漂亮靴子，她就攒钱带我买一双，她可以干吃好几天的馒头和咸菜，她和我说，奶奶老了，不能吃太好，容易生病。我说，那等长大我赚钱了，我要给奶奶买好多好多的馒头。

到现在，我连给奶奶治病的能力都没有。

廉价地说，还好我能跪在何冉面前，求她给我奶奶治病。

“好。”我答应她。

她满意地笑笑，“这就对了嘛。”她蹲下拿过我手中的片子，从我身边迈过去，高跟鞋踩的地板声音清脆。

我跪的膝盖生疼，我扶着一旁的门框，缓缓起身，接着就收到了手机短信，手术通知。

有救了。

眼泪夺眶而出，我订票连夜赶回江城，订车接奶奶来住院。

我忙得抽不开身，还好大四没有课程了，我给兼职的老板请完假，才记起来，我还没有回复陆尘的电话。

十几个未接。

我点击回拨，然后挂掉。

然后编辑了短信，又删除。

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，看到奶奶躺在手术室里面，我咬了咬牙。

“陆尘，分手吧，我腻了。”

我周转了一圈，甚至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，他那么好。

一边打字，一边流泪。

怎么止也止不住。

我好自私。

我不敢想象手机对面，他对着冰冰冷冷的手机会作何反应，会不会发了疯的满世界找我。

如果但凡还有其他的办法，我上刀山下火海，一定做。

可惜，没有如果。

然后我和陆尘分手了，奶奶做完手术，我和奶奶就被何冉赶出了医院，回到了江城。

后续的手术，她统统毁约了。

4回忆仿佛要撕裂我的脑海，直到纪妄川给我打电话。

我看了看表，凌晨三点。

“默默，你在哪里？”

“我在医院。”

“你今晚一直在吗？”

我沉默，我大概猜出来了发生了什么，我走到病房外。

“没有。”

电话那头也沉默了，“陆尘说，同意合作了。”

凌晨三点给纪妄川发消息，陆尘安的什么心，想表达什么，一目了然。

“默默，我说过，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，我一定会想办法。”

我抢过话题，无心过多解释，“他没对我做什么。”然后挂掉了电话。

这一瞬，一如四年前那天下午，我跪在何冉面前。

喜悦和悲痛同一时刻来袭，搅在一起，靠着别人的施舍，我有钱给奶奶治病了。

一大清早，纪妄川就来医院探望奶奶了，顺便接我上班。

他和奶奶交谈甚欢，奶奶也很喜欢他。

我一夜几乎未眠，在纪妄川开了空调的车里竟然睡了一小觉。

他没叫醒我，我醒来时候竟然在我家楼下。

他眼角有些发红，执意要求给我放一天假，让我回去休息，我虽然应下了，但是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。

我预感的一点错都没有。

下午我就接到了陆尘的电话。

“陆小姐和纪总真是情谊深厚啊。”他咂了咂嘴，“就是不知道，放弃这次合作，纪氏集团还能撑多久。”

放弃？我回忆起纪妄川早晨的举动，“你在哪？”

我匆匆赶到陆尘说的咖啡店，却一眼撞见他怀里的何冉。

这显然不是谈生意的架势。

“陆总这么快就把何小姐哄好了，何小姐真是心胸宽广。”我在他们对面坐下了。

何冉的脸一下子阴冷下来。

陆尘轻轻掐了掐何冉的脸，这就哄好了她，然后一脸阴冷地转头看向我，“许小姐才是心胸宽广，纪氏马上不行了，还不快点找下一个金主。”

我想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泼这对狗男女个痛快，念及他是我的甲方，我最终还是硬生生地将这个念头扼杀了。

“说吧，还要我做什么？酒店？何小姐同意的话我也没有意见。”我眼神平淡，甚至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一丝波澜。

但是万万没想到，何冉将手里的咖啡淋了我一身。

滚热的咖啡吞噬着我的皮肤，我的皮肤立刻被烫的绯红。

我刚抓起桌上的水杯想回敬何冉一个时，陆尘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往外面带，我踉跄地松开了水杯。

我被他塞在了副驾驶。

“小心我脏了陆总的车。”我扯扯嘴角，望向窗外。

“呵，是么？那晚你去酒店的时候，怎么不怕脏了我的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