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候,有下属来找戚长华说事情。
看样子好像是有关凶兽封印那边的异常。
戚长华神色凝重,看了安凉月一眼,便跟着出去了。
温千冷靠着腾柱,目光落在安凉月身上,一脸似笑非笑地说:“别担心了,他的本事你又不是不清楚。”
“温大夫。”
安凉月点头冲他微微打个招呼,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把脉给他看过。
有些事,瞒得过戚长华,却未必瞒得过仙界第一医仙玉北问座下亲传的关门弟子温千冷。
“仙子自便——”
温千冷看出安凉月的疑虑,索性笑眯眯地往门扇那里施了一阵清风,砰的一声,门关上了。
“你这伤病,怕不在身而在心。灵丹妙药皆无医,还不如陪你说说话来得好些。”
安凉月心头戚然,旁人眼中的明清,身为她丈夫的戚长华,却从来没有丝毫感觉。
他们明明是夫妻,曾经那么交融契合。
可是整整十九年了,戚长华完全沉浸在梅朝颜的逝去的伤痛中,并没有一丝一毫去悉心察觉。
察觉到他身上让渡的那些灵力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妻子散出去的,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么?
“你为什么不告诉他?”
温千冷坐在床头的藤椅上,长身高出一截,一身翠色衣衫,像一只高调又美丽的仙莺。
安凉月摇摇头:“一开始没来得及说,之后没机会说,再后来,没意义说了。”
梅朝颜被灵兕吞噬后,戚长华抱着那只藏着她一缕仙魂的净瓶,痴坐数日,滴水未进。
再后来,就频繁下界,寻找引魂归神的方法,以及梅朝颜的转生。
他几乎没有再踏进安凉月的玉禾宫,直到蹉跎数年之后他带回这一棵合元神树,脸上才出现了一丝缓和温柔的表情。
他很久都没有跟她细声温语地说过话了,几年来开口的第一句话,竟然是希望她割开自己的手腕,日日取血,侍弄这神树长达十一年之久。
即便是仙界的时间较人间短暂,那也是由无数个艰难的日夜熬成的。
有时候安凉月甚至在想,她对戚长华的爱,只是从这一刻听说他把一个叫褚青儿的女人带回来时候,才开始消失的么?
不,大概是随着那些热血慢慢冷凝出身体后,一寸寸的,好像已经不记得好多事情,好多感觉了。
“对了温大夫,你师父最近在忙些什么?”
安凉月问温千冷的师父,正是号称天界第一医仙的玉北问。
其人除了医道卓绝,更擅神鬼邪奇之术。
安凉月心中有惑,只怕非此人不可解。
“我师父昨日才出关,凉月仙子可是找他有事?”温千冷道。
安凉月轻轻攥紧掌心下的两片红魄的碎片,深吸一口气道:“确有一问。劳烦先帮我跟玉仙尊通报一声,不知何时可有闲暇?我确实有一事想要请教玉仙尊。”
……
入夜之前,安凉月来到玉向北所在的尘宵宫。
道了声问候,便只说了此番来意。
她将两片碎裂的红魄取出,求教道:“玉仙尊,能劳烦您帮我看一下,这红魄上残留了半缕紫红色的烟缭,究竟是何物?”
白天从褚青儿那回来,安凉月就发现自己拾取回来的这两块碎片上有所异常。
但她不能确定究竟是何原因,特意来此求教。
只是没想到,玉仙尊一眼看上去,神情顿时大惊。
“是偃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