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我浑身一颤，尽力撑起身子从床榻上扑下床去，我没有力气走路了，只能一寸一寸的爬着出去。

院子里，李嬷嬷衣衫单薄，她犹如冰雕，跪在院子里，脸上没有半分血色。

我心中大骇，唤着她扑过去。

“嬷嬷！嬷嬷！”

究竟发生了何事？嬷嬷怎么了？

我的手触碰到嬷嬷的手，她已经彻底僵住了，我慌忙去看她的脸。

她的脸灰白一片，神色却依旧倔强着。

她的双眼被不甘心的瞪着青鸾住的方向，死不瞑目。

“夫人，嬷嬷昨日求医不成，便钻了后院的狗洞出去，谁知碰上将军同那夫人在后院赏梅。嬷嬷求将军找医士给您瞧瞧，那，那夫人说，说只要嬷嬷心诚在府中跪着走一圈，定能叫将军开恩。”

“昨夜雪整整下了一夜，嬷嬷已然年迈，哪儿受得住这般折腾？”

我的心犹如坠入冰窖，青鸾杀了嬷嬷！

是青鸾！

“姐姐。”

芙蓉苑的门被打开，青鸾裹着陆宴的狐裘斗篷进来，脸上的伤早就愈合了，看不出一丝丝的痕迹。

“啊呀，这嬷嬷怎的如此不懂事，我不过随口一句玩笑。她怎么这么不疼惜自个儿的身子？”

她一脸被吓到的震惊，又捏着帕子捂住口鼻，脸色嫌弃。

“找人来将这婆子丢去乱葬岗埋了吧，这都年关了，多不吉利。”

我心生恨意，我不怕旁人辱我，欺我，可李嬷嬷做错了什么？

李嬷嬷瞧着我同陆宴一同长大，平日里陆宴就算对我百般苛待，也不会过于为难嬷嬷。

可这个女人！竟然害死了嬷嬷！

“青鸾！”

我拔出我头上的发簪，用尽全身力气扑向她。

我懂得我的力道，纵是没力气杀了她，但能让她的脸也同我一样，再也无法痊愈，也能聊以慰藉。

我被人狠狠踹在雪地上，早就冻得僵硬的嬷嬷用她的冰冷的尸身将我接住。

我泪流不止，嬷嬷啊，下辈子，莫要再跟着叶璃了，叶璃配不上你这么好的看护。

我听到青鸾的尖叫声跟陆宴对我的怒吼。

“将军，我的脸！我的脸好疼！”青鸾的红润白净的脸颊被碧玉钗划过，我用的是右手，力道向左，即使不看，我也知她的右脸颊从鼻翼到侧脸，有一道一指长的伤口在淌血。

这一次，可不是那天敬茶时的发丝一样的细的伤了……

“叶璃！你怎能如此放肆如此恶毒？你当真以为本将军不敢动你么？”

他哪里会不敢动我？我苦笑一声，只怕恨不得杀了我吧？

“来人！将这个毒妇给本将军拿下！”

“青鸾，莫怕，我将最好的医师寻来，定不让你脸上留疤。”

他对青鸾的语气那么温柔，想必现在也是轻柔的搂着她替她着急吧？

可我没力气去看了，我无声的哭着抱住嬷嬷，像小时候那样靠在她的肩膀上，可她的肩膀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暖了……

嬷嬷，你慢慢走啊，你等等小璃，小璃很快就来……

我再次醒过来，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泼醒的。

我睁眼，入眼的是陆宴那张愤怒的脸。

听说，青鸾的脸被划伤后。久久不愈合，医士看了之后都说我的发钗上淬了白蔻丹的毒。

正如此，我的芙蓉苑变成了审讯我的牢笼。

“解药在哪里！”

他冲着我怒吼，想来是心疼青鸾的缘故。

我身上的衣服因为被鞭刑过，已经褴褛，在这阴暗之地，冷得骨头都跟着疼。

我双手四肢被粗重的铁链拴着，陆宴这是怕我逃走，以为我还能同从前那样上马杀敌，可他不知道，自从替他试药之后，我身子早就被掏空了。

我笑了一声，心如死灰的看了他一眼。

陆宴脸上怒火更甚，他大步上前，将我肩膀捏住，我察觉到他大力捏着我的伤口，我的衣裳被血浸湿了。

因为疼痛，我几乎失声。

“我……没下毒……”

陆宴自然不信的。

“不知悔改！你是不想活了！”

我疼得蜷缩，身上止不住的颤抖，嘴唇也跟着哆嗦，陆宴却猛然站起，抽出一旁火堆里一直烧着的铁片。

他冷冷的看着我，手中没有丝毫犹豫就朝我身上印了过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