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妹直至日头落山也没回家,娘亲一口咬定小妹贪玩不归,在门口数落了大半天,还不让我去找寻小妹。
直到第二天,小妹才被村里的一位乡亲发现,她倒在了那座桥洞之下,身体肿胀得如同灌满了水的布袋,脸都歪曲看不清。
小妹离世,娘却并未显现出悲痛之色,反而流露出几丝解脱之意,在午饭时竟还多添了一碗饭粒。
小妹因横死而无法入祖坟,更何况是个丫头。爹用破旧的麻袋将小妹裹起,趁夜深人静之时,在山脚挖了个坑草草埋葬。那里已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土包,仿若一处荒凉凄冷的乱葬岗。
瞅准爹娘不在的时机,我偷偷摘了些野果放在小妹的土包前。回来的路上,正巧碰见村里的老光棍大爷,他一把拽住我。“大娃,你那俩老的不会是上庙里求子去了吧?”
这村子的人都知晓那送子庙邪乎得很,但凡去的都是悄无声息。
我一时语塞,不知如何回应,大爷也没再追问,而是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布包裹递给我。
“把这个戴在身上,能保你平平安安的。二丫走了,下个恐怕就是你小子了。”
我惊骇地看着他,嗓音打着颤儿:“大爷,我不想死。”
大爷拍拍我的脑袋,眼神中满是疼惜,“大娃,别怕,有你大爷在,保管你没事。你要听大爷的话,别轻易信你那俩老的,他们给的东西也别随便接。”
我用力点头,自打小时候起,大爷就对我如亲生一般疼爱,只因我在长相上酷似他那早年夭折的儿子。
大爷也是个命运多舛的人,妻子在他儿子出生后难产去世,儿子八岁那年在山上玩耍不幸坠崖丧命,自此大爷孤身一人过活。
村里那些嚼舌根的家伙背后议论纷纷,说这是大爷年轻时干尽坏事遭了报应,才会落得中年丧妻失子的地步。
但在我的心中,这些都不是真的,因为大爷对我最好不过。尽管他生活困苦,却从未亏待过我半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