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整十年,我供温潮生念完大学,然后扶持他创业。
可当他功成名就,却拥着情人嫌我人老珠黄。
我心如死灰,拿着血书去了他公司的顶楼,想拼个鱼死网破。
突然,有三行弹幕在我眼前划过。
“姐姐格局小了,为了渣男跳楼不值得啊!”
“你重点搞错啦,能让你放在眼里的,不是男人,应该是他的钱好吗?”
“本人有长达十年的大女主文阅读网龄,极为擅长打脸负心汉,愿意给姐姐当马前卒。”
我悟了,我不能这么轻易放过温潮生。
他既失信,就该受到惩罚!
1
我不甘心去死。
但也清楚凭借温潮生如今的权势,哪怕爆出发妻跳楼身亡的新闻。
他也能面不改色地撒谎说:
“邱凤珍早在三年前就确诊为精神失常。”
我想复仇,可对手是精明的温潮生,多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我自嘲地笑着。
眼前又缓缓飘着三行弹幕。
“姐姐,我看了不下于50本惩治渣男的小说,30部大女主爽剧,我愿意做成功女人背后的默默无闻的好姐妹!”
“我是电视编剧,可以给你提供最佳建议!”
“我是离婚律师,可以为你争取更多财产!”
我擦了擦眼睛,发现弹幕依旧在飘。
于是问,“那你们说我现在该怎么办?”
弹幕继续在我眼前飞。
“从容回家,面不改色。”
“宽容大度,逼疯年轻小三。”
“走豪门阔太范,只要没离婚,不管小三多得宠,只要本宫不死,尔等皆是妾。”
是啊。
面对温潮生的背叛与抛弃,我并不伤心,只是生气。
因为我根本不爱他。
2
我四处打工的时候,遇到了还是穷小子的温潮生。
他说,“凤珍,我考上重点大学了,但读书期间得忙着学习没时间打工挣钱,要不这样,你先打工挣钱供我念完大学,等我毕业后,你就去参加高考,换我来供你读书,你看行不行?”
我想读书,不想一辈子干着洗碗端盘子的活。
我虽心动,脸色却未变。
他继续提议,“你也许不相信我,但我们可以结婚,我用婚姻作保,如若负你,就让我一辈子穷困潦倒、病痛缠身。”
我答应了。
供他读完了大学。
后来,他说他想创业。
为了给他多存下些备用资金,我白天黑夜连轴转,同时打三份工。
脸色蜡黄,身体水肿,明明才二十来岁,却被周围的人叫大妈。
终于有一天,他创业成功了。
一夜之间身价百亿。
我想,我终于可以去读书了。
他却长达三个月不回家,好不容易回来了,身边却跟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亲昵地挽着他的手。
他变了。
眼神精明严厉。
“邱凤珍,如果你还想当温太太,就识趣点。”
“否则,我分分钟让你净身出户。”
我脾气爆,横冲直撞道:
“你如此忘恩负义,就不怕我去你投资人面前揭露你丑陋的嘴脸吗?”
他似乎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。
“你看看你这副鬼样子,高中文凭都没有,你说的话,谁会信啊?”
“再说凭我如今的权势,花点小钱买通医生,说你是个精神病还不是小事一桩。”
3
当温潮生带着谷盈盈回到别墅,我早早地坐在了沙发上。
弹幕依旧在飘。
“姐姐,他们就是两颗不停向社会散发有害气体的毒丸,咱不看他们。”
“示弱啊姐姐,让敌人放松警惕,就是我方取胜的关键。”
“局势对我们不利时,要放下面子,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。”
是啊。
我要麻痹渣男渣女,韬光养晦。
站起身主动说,“温总我错了,我如今就像菜市场的大妈,高攀不上你,只希望你念在我曾帮过你的份上,给我一个容身之所。”
“我已经把行李搬到了一楼客房,你们就把我当一个阿猫阿狗,高兴了赏点东西,不高兴了我自己偷偷藏好,不让你们看见烦心。”
温潮生没说话。
谷盈盈活像个女主人。
“有自知之明就好。”
“以后没有我们的允许,禁止上二楼。”她娇俏地看了眼温潮生,暧昧地说,“免得打扰我们的好事。”
我知道她在宣誓主权和地位,可我一点都不在乎。
示弱只是一时之计,我必须不断提升自己。
弹幕继续走起。
“姐姐,我是高中数学老师,常年带高三学生,对高考数学出题规律深有研究。”
“姐姐,我八岁就全家定居国外,英语水平杠杠的!我可以辅导你英语。”
“姐姐,我是全职作家,当年是语文课代表,可以辅导你阅读、写作以及文言文。”
可我现在想走另一条路。
我盯着弹幕说,“当年,我死脑筋地认为只有上大学才能改变命运,难道说像我一样三十多岁一事无成的就注定是个废物吗?”
“我现在如果能有一技之长,或者会打扮自己,从大妈华丽转身为女神,这也是进步和提升。”
弹幕叽叽喳喳:
“我我我!我是明星御用化妆师,给我三个月,我能让姐姐从化妆小白变成高手。”
“姐姐皮肤暗沉发黄,我家是开美容院的,马上给姐姐推荐实惠好用的护肤品。”
“我是健身教练,姐姐从今天开始和我一起打卡,帕梅拉练起来!”
在各位姐妹的帮助下,我开始了爆改之路。
谷盈盈压根没把我这个原配放在眼里。
挑衅道,“看看你的样子,哪个男人下得了口。”
“潮生说了,现在公司处于关键时期,不能爆出创始人离婚的消息,不过,跟你离婚是迟早的事。”
三个月后,当谷盈盈陪温潮生从国外谈完生意回来。
见到我第一眼,她眼里闪过震惊、慌张、害怕、仇恨。
在弹幕姐妹们的帮助下,我成功逆袭。
从大妈蜕变成女神。
就连温潮生,看向我的目光中都带着意外。
男人开始在一楼客厅处理工作,晚上经常需要谷盈盈三番五次地催促,这才上楼去睡觉。
可以前,温潮生是不屑于待在一楼的。
谷盈盈慌了。
我听见她向温潮生撒娇道:
“亲爱的,现在公司已经步入正轨,是不是可以考虑和邱凤珍离婚了啦?”
“我十八岁就跟着你了,你可得给我个名分,不能欺负我一辈子。”
“再说,三个人处于同一屋檐下,太怪异了!”
温潮生没有吱声。
谷盈盈越来越没有安全感,步步紧逼。
“你要是不答应,我就回娘家去。”
温潮生微微蹙眉,有些不悦。
冷着声音说,“你随意。”
望着温潮生的背影,谷盈盈气得直跺脚。
朝我吼道,“你别得意,路还长着呢,我们走着瞧!”
我故意激怒她。
“妹妹,温潮生是不会娶你的。”
“我们没有婚前协议,跟我离婚,他会损失一半的财产。”
“你觉得在他心里,是几十亿重要还是女人更重要?”
4
这些天,我找到了当年见证我和温潮生结婚的工友,当我说了自己的遭遇后,他们义愤填膺,不仅主动写下了我和温潮生结婚的原因,还录下了视频。
此外,我还将这些年给温潮生的转账记录一一打印装订。
这些,都是将来指控温潮生是负心汉的证据。
但仅仅这些还远远不够。
原本我还有些苦恼,现在却有了方向。
谷盈盈跟在温潮生身边多年,知道的内幕肯定比我多。
如果她和温潮生闹掰,走投无路之下肯定会用男人的把柄勒索钱财。
彼时才有可能让温潮生身败名裂,永无翻身之日。
弹幕又飘了起来。
“姐姐,你这招够高!鹬蚌相争渔翁得利。”
“坐等看姐姐大杀四方,把渣男渣女虐成渣渣!”
“姐姐你太适合混商圈,本人常春藤MBA硕士在读,以后我教你一些商业知识吧?”
爆改成功的我,开始学习商业运转。
我再也不是拿不出手的糟糠之妻,瘦了、美了、有气质了。
温潮生主动让我陪他参加各种宴会。
他说,“请帖上要求夫妇共同出席。”
我看着谷盈盈,笑着说,“却之不恭。”
我特意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。
当着谷盈盈的面,挽着温潮生的胳膊。
温潮生因为我的主动,目光越来越不收敛。
流露出男人对女人最原始的欲望。
我有些害怕,怕他半夜偷进我房间。
趁他不在家,我还偷偷给房门换了锁。
直到,谷盈盈拿出了孕检报告。
温潮生高兴得直接送给她一栋五百平的大别墅。
他人到中年,身边女人不少,却一直没孩子。
如今谷盈盈怀了,别说区区一栋别墅,就是公司股份,只要她开口,他都会给。
谷盈盈得意地笑着,望向我的眼里满是挑衅。
窝在温潮生的怀里,“亲爱的,咱们孩子都有了,你会娶我的对不对?”
“这是你第一个孩子,你一定不希望孩子长大后被人说他妈妈是小三,他是个私生子的对不对?”
“什么豪车别墅,我通通不要。”她含情脉脉地看着温潮生,“我只想成为你的妻子,和你名正言顺地在一起。”
温潮生的目光落在我身上。
谷盈盈见状,像朵纯白的莲花,直接跪在我面前。
“姐姐,我知道这些年你打工供潮生读书、创业吃了很多苦,如果我孤身一人,无论是当小三还是给家里当保姆,只要能陪在潮生身边,我都甘之如饴。”
“可现在,潮生终于后继有人,有了孩子,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啊!”
她抱住我的大腿。
“求姐姐成全!哪怕是当牛做马,一定会报答姐姐的。”
谷盈盈哭得梨花带雨。
身体微微侧倾,向温潮生露出轮廓分明的侧脸以及优越的天鹅颈。
想让男人因为视觉上的美感,对她产生怜惜。
她越是伏低做小,显得我越是刁蛮不讲理。
我把她扶起来。
“什么求不求,什么成全不成全的,都是虚的。”
我叹了口气,“孩子是无辜的,只要潮生愿意,我同意离婚。”
谷盈盈那么爱演,我不介意陪她玩一玩。
她眼里闪过意外。
她以为我会无理取闹,好让温潮生对我厌烦。
没想到我比她还能装。
温潮生周身都散发出冷意,黑着脸说:
“这婚我不可能离。”
“孩子,你也得给我平安生下来。”
温潮生一走,谷盈盈不装了。
她若有所思地问我,“你猜,如果要温潮生在糟糠之妻和孩子之间二选一,他会选谁?”
弹幕适时地出现在我眼前。
“姐姐,这是小三的一贯套路,拿孩子做筹码,以达到自己的目的。”
“接下来她99.9%会故意流产,然后嫁祸给你。”
“渣女!口口声声说孩子是无辜的,却让他成为play中的一环。”
既然清楚了她的动机,我不防再推她一把。
于是自信地告诉她。
“我猜,温潮生会选我。”
5
这天,我看见谷盈盈偷偷摸摸把家里的监控关了。
我知道,她要行动了。
接着,她把我堵在楼梯上,“邱凤珍,你就算变美了又能怎样?又不是长生不老的妖精能青春永驻。”
“女人啊,还是要早早生个孩子傍身。”
她说得对。
男人靠不住。
但安全感是自己给的,又不是皇帝后宫中的妃子,生孩子是为了稳固荣华富贵。
我故意道,“不管有没有孩子,只要温潮生跟我离婚,就要分一半财产给我。”
“可小三就不一样了,不受法律保护,当然急需生孩子来拴住男人。”
她绷不住了。
气急败坏,恶狠狠地说:
“邱凤珍你就死鸭子嘴硬吧,跟温潮生结婚十几年,连个蛋都没下,我有了他的孩子,你心里应该嫉妒死我了吧?”
“要怪就怪命运不站在你那边,否则,这泼天的富贵怎么会轮到我?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。”
“不过,你今天死定了!”
说完,谷盈盈拽着我一起滚下了楼梯。
我额头被磕出了血,而垫在我身下的谷盈盈,疼到缩成一团,全身冒冷汗。
家里佣人听到动静,急忙从厨房跑出来。
却惊得用手捂住嘴,一脸无措。
我顺着佣人的目光看去,鲜血染红了谷盈盈的白裙子。
她,流产了。
弹幕疯狂弹出。
“谷盈盈这回下了血本了,以我对男人的了解,温潮生不仅会迁怒姐姐,把姐姐当成害死他孩子的恶毒女人,还会对恶毒小三更心软。”
“温潮生要是以姐姐故意推谷盈盈,害她流产为借口,如果离婚他就可以不用分一半财产给姐姐,谷盈盈就有机会成为温太太。”
“这女人真是……为达目的不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!”
“姐姐,这是一局死棋啊!你被谷盈盈算得死死的。”
“姐妹们快拿出看家本领,集思广益,不能让好人蒙冤,坏人逍遥法外。”
看着素未谋面的她们为我着急,内心某个比石头还坚硬的小角落有些动容。
十五年前,我是除了嫁人无路可走的农村女孩儿。
每天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去割猪草、给全家人做早饭,等忙完家里的事情后,才能去学校。
因为经常迟到,老师劝我退学。
他说,“一颗老鼠屎会坏掉整锅汤。”
父母为了给弟弟凑钱娶媳妇儿,要把我卖给村里的四十岁的鳏夫。
打着为我好的旗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。
“男人年龄大点,会疼人。”
我极度想要逃离农村,远离让我窒息的原生家庭。
我拼命读书,想考个好大学。
改变糟糕透顶的命运。
但高考前一天晚上,父母为了让我安安心心嫁人,把我锁在小黑屋里,彻底折断了我逃离痛苦的翅膀。
这些年,从没有人关心过我开心吗?过得好吗?
更没人设身处地为我考虑。
我仰头,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逼回去。
解释说,“大家不用为我担心,你们就准备好瓜子,等着看我大杀四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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