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仙尊……我,我……我不要……我……”
褚青儿满脸泪水,浑身瑟缩如雏鸡一般瘫软在戚长华的臂弯里,断断续续抽搭了几个字,便直接昏了过去。
“阿颜!阿颜!”
戚长华将她一把横抱在怀,口中叫着的,却是小师妹朝颜的名字。
他一脸愤恨地看向安凉月,目光随后一沉,落在她手里攥着的红魄上——
“你来找她的麻烦,就为了这个?”
戚长华腾开一只手,动用法力将安凉月手中攥着的那枚红玉夺于掌中。
“大清早上装模作样,现在又跑到这里来当面抢夺。安凉月,是你自己说的,无情无定,要这种东西有什么用!”
“长华!”
安凉月惊呼:“不是这样的,她,她——”
话音未落,只听得砰的一声,戚长华灵力一较,整个红魄登时四分五裂。
一地残碎的红光,如同安凉月开闸不止的心血。
她眼看戚长华抱着昏迷的褚青儿离去,随后弯下身,用白色的帕子小心挑拣了几块较大的碎片。
捏在手心是暖的,可是心却像沉于冰封一样凉得通透。
胸口蓦地一紧,她俯身下去咳出一口血来,却是炽热如灼。
“夫人!”
流珠跑出来,慌忙扶住安凉月薄如纸片的身子:“夫人!夫人您怎么了!”
“我没事……”
安凉月咬着唇,摇头。
余光扫到流珠满脸汗水,黑漆漆的额头上粘着凌乱的发丝,安凉月心疼地转过脸:“流珠,你怎么弄成这样?尊上为难你了么?”
流珠连连摇头:“没有没有,只是青儿姑娘吃不惯仙界的飨食,尊上要我去弄灶生火,给她烤些点心,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辛苦你了,流珠。”安凉月摸摸流珠的脸颊,“但你要学会……学会好好听尊上的话,听青儿姑娘的话。”
“我不要!”流珠哭着说,“我不要一直在这边,我要跟夫人在一起。我一定好好照顾青儿姑娘,好好照顾神树。等神树结了果子,尊上也就消了气,我再去求他好不好!”
看着流珠红彤彤的眼圈,安凉月心中又是一阵悲凉:“但是流珠,以后我可能就不在这里了,你好不容易修道仙缘——”
“夫人你要去哪里!不管你去哪里,流珠都跟着你!如果不是夫人,早就没有流珠的性命了,夫人……你,你别赶我走好不好。”
“小傻瓜。”安凉月用拇指轻轻扶去唇角的血痕,无奈苦笑。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告诉流珠,她要回家了,伏羲漠北的苦寒之地,她的家乡。
她要在那里终此一生,在她的族人身边,了无遗憾。
唯一的牵挂,也就只有流珠这个跟了她数十年的小花妖了。
……
“她怎么样?”
戚长华焦急地在褚青儿的病榻前踱来踱去,还没等温千冷松开搭脉的手,就迫不及待追问。
“只是情绪过于激动,一时间心火不归窍,加上长生殿充沛的灵气叫凡人本就不好消受,晕过去了而已。”
温千冷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呵欠,提起长衣站起身:“我开两幅药,你差人去人间寻了给她喝几天,调养一下就行。”
“你可说的是实话?”戚长华眼中掠过一抹不信任。
温千冷嗤笑一声,撩开双袖,露出两侧腕骨被魂牵铁穿过的痕迹。
“我敢在长华仙尊的面前撒谎么?”
戚长华皱眉拧开头:“这牵魂刑是仙帝亲自下的封,你不用在我面前阴阳这些没用的,等下月初凶兽封印重震,我会奏请仙帝开恩——”
“大可不必。”温千冷呵呵两声:“我一个半人半妖的私生子,能在这仙界寻个闲散医倌当当,已经很满足了。说吧,什么时候去治下一个?”
“什么下一个?”戚长华不明所以。
温千冷噫了一声:“当然尊夫人凉月仙子啊。我刚路上经过玉禾宫,看到她吐了那么多血,都不用管的么?”
“什么?”戚长华心下一沉,眉峰倏然收厉,“你说安凉月怎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