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哥说得已经够郑重的了,但凡脑子没病的人,就不会觉得南南葬礼是个玩笑。
我以为顾青裴知道事实,会道歉,会后悔,会愧疚。
可事实上,他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,直到葬礼结束都没来露过面。
我全程强撑着,来的人是谁我不清楚,他们安慰我时说了什么,我也没记住。
我只知道我坐在轮椅上,看着墓碑上南南的笑脸,耳畔满是他痛苦的声音。
“妈妈,我好疼啊!”
“妈妈,爸爸没记住我们住这间房吗?那他为什么记得刘阿姨跟乐乐住隔壁那间房?”
“我喊很大声了,为什么爸爸就是听不到呢?妈妈,我们是不是要死了?”
那些话一遍遍回放,如同看不见的丝线,将我笼罩其中,成了怎么都走不出去的噩梦。
葬礼结束,我就被哥哥送到了急救室。
我身上多处烫伤,这次在外面折腾那么久,严重感染。
我高烧,脑子晕晕乎乎的,分不清现实与梦境。
只隐约记得,有人一直在拉着我的手,一遍遍说:“颜璐,别睡!”
……
等我病情控制住,被转到普通病房,已经是十天后。
顾青裴坐在病床边,眼底满是乌青,下巴上也都是胡茬,邋里邋遢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他。
看到我醒过来,他面上浮现出一抹欣喜。
“颜璐,你终于醒了!你……”
我看到他,那些痛苦的绝望的压抑的情绪一下涌进来,像是要将我的心脏给挤爆了。
啪!
我咬着牙坐起身,重重一巴掌扇在顾青裴脸上。
他怎么有脸再出现在我面前?!
顾青裴脸顿时肿了起来,眸底夹杂着苦涩。
“我没能去参加南南的葬礼,是我不对。你心里有什么不满,就发泄出来,别自己憋着,对身体不好。”
刘茵白着脸冲上前,跪在我跟前。
她眼睛一眨,泪就流了下来。
“对不起,颜璐,你要怪就怪我吧。乐乐那天心脏病突发,我吓得够呛,青裴担心我们母子俩,才会缺席南南的葬礼。”
“都是我不对,你打我也行,千万不要因为我,跟青裴闹离婚!”
刘茵抓着我的手,往她脸上贴。
以前她不知道做过多少次这种事,我都不知所措。
可是这次——
啪!
我一巴掌扇在刘茵脸上,尤觉得不解气,又重重一巴掌扇上去。
“贱!真贱!怎么有你这么贱的人?天底下那么多单身男人,你怎么就非得勾引个有主的?是不是跟别人抢男人,才能满足你的犯贱心理?!”
我第三巴掌要扇下去时,顾青裴脸色铁青抓住了我的手。
“够了!我都说了,我跟茵茵只是朋友关系,她没有丈夫,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不方便,你就非要把事情想得那么龌龊吗?”
我用力抽出手,连跟他争辩的心思都没有,只厌恶地指着门口:“滚!”
“颜璐,你怎么能这么对青裴呢,他……”
刘茵装模作样还想说话。
我抓起手边能拿到的东西,一股脑朝她跟顾青裴砸过去:“滚!都给我滚出去!”
顾青裴神色复杂地看着我,可很快心疼地护着刘茵出去了。
以前我看到这一幕还会伤心,现在早已经麻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