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大周最懦弱的公主。
蛮人进犯,我拼命缩在一众贵女身后。
重生后的皇姐唾骂我软弱无能。
她迫不及待地起身,代替我赢得蛮人将领项渊的青睐。
可她不知道的是,上一世她死后不久,大周就同南蛮开战。
而我作为敌国公主,被项渊砍下头颅祭旗。
1宫殿角落,一众贵女依偎在一起,瑟瑟发抖。
蛮人士兵扬着恶劣的笑容,高举我父皇的人头。
他们说要选出最漂亮的公主,献给他们的将领项渊。
女人们挤作一团,我更是死死低着头,拼命往后缩。
重生后的皇姐模仿我上一世的举动。
她猛然站起身,将其他人护在身后。
“你们有什么事就冲我来!”
这一幕恰好被项渊收入眼底,他挑起眉,眼里满是兴味。
“就她了。”
皇姐长舒一口气,她看着懦弱的我,大义凛然的指责道:
“褚韵!你这样软弱无能,简直不配为大周的公主!”
见她提到我,我连忙将头埋得更低,生怕别人注意到我。
我发丝凌乱,脸蛋也被蹭的灰扑扑的,看不清五官。
项渊只扫了一眼,便乏味的移开了目光。
皇姐仍在表演贞洁烈女的戏码,她和项渊拉扯着,终是不敌项渊,“不情不愿”的被项渊打横抱走。
她依偎在项渊怀里,对我投来得意的目光。
我知道她在得意什么,无非是高兴自己轻松的抢走了我的一切。
上一世,我挺身而出,却被项渊强掳回殿内,做了他的掌中雀。
而她则沦落为娼妓,被迫游走于不同的男人之间。
她唾骂我委身于杀父仇人,不顾大周尊严,没有公主的气节。
最后,她接待了一个有着特殊癖好的客人,被折磨的遍体鳞伤,死在了床榻上。
重生后的她迫不及待地吸引项渊的注意,幻想着能在项渊的庇佑下幸福美满的过完这一生。
可她不知道的是,她死后不久,皇兄就联合大周余部,攻入南蛮。
而我作为大周公主,被项渊砍下头颅祭旗。
2而我已经重生四次了。
我出生不久,母妃就被父皇厌弃,贬入冷宫。
而我也在冷宫长大,是宫中身份最低微的公主。
第一世,我恪守本分,远离宫内纷争,却被父皇下旨送去和亲,死在了路上。
第二世,我奋起反抗,凭借第一世的记忆展露锋芒,谋权篡位。却在登基前夕,被信任的舅舅勒死在殿内。
他嘲笑我异想天开,说女人就应该相夫教子,而不是当女帝。
第三世,我隐藏锋芒,不再妄想着称帝,在二皇子的庇护下躲过和亲。
作为报答,我用尽肮脏的手段,辅佐他登基。
可他却说,知道他秘密的人都得死。
于是我被塞进猪笼,溺死在严冬的湖中。
第四世,我彻底摆烂,没有我的帮助,二皇子在争斗中落败,太子顺利继位。
可太子却胸无大志,把国家治理的一塌糊涂,蛮人轻易攻破大周。
最后我被项渊砍下头颅祭旗。
——而现在正是第五世。
我重生的节点不断后退,如今竟是重生回了亡国后。
我有预感,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重生了。
我真的怕了。
死亡的恐惧深深烙印在我心里,我只想远离这一切。
而这一世,皇姐竟然也重生了。
既然皇姐迫不及待地想替我去死,那我便如了她的意。
3蛮人打了胜仗,将殿内洗劫一空,喜气洋洋的踏上归程。
皇姐褚兰和项渊共乘一匹马,悠闲的走在队伍最前方。
我们这些战俘则被马鞭驱使着,跟在队伍最后面。
贵女们大都是金枝玉叶,哪里受过这种苦楚。
脚底磨出了血泡,也丝毫不敢懈怠。
有士兵看管我们,只要我们走的稍微慢些,便是一鞭子甩过来。
户部尚书的千金自幼便体弱多病,只见她脸色苍白,踉跄着跪倒在地。
“啪!”的一声,蛮人毫不留情的挥鞭,她被打的皮开肉绽,终是晕死过去。
士兵们早就习以为常,将她随手丢在了路边。
路边横七竖八的躺着各种尸体,皆是死状凄惨。
队伍里有人小声啜泣着,从她的下场中遇见了自己的未来。
队伍浩浩荡荡的行进了许久,终于天色渐暗,项渊下令在此处过夜。
前方支起了几顶帐篷,供将领们歇息。
而我们这些战俘只能露天席地。
深夜,一阵凉风吹来,我猛地惊醒,却见一人压在我身旁的侯府嫡女黄莺身上。
是个士兵,他自以为动作隐蔽,想占黄莺便宜。
借着月色,我看见黄莺紧闭双眼,瑟瑟发抖。
她害怕引出事端,只好装睡隐忍下来。
我握紧了藏在袖中的金簪。
刚要动手,却见一个身影慢慢坐起来,直逼那个士兵。
——是将军府的千金,沈竹清。
她手起刀落,刺进了那人的脖颈。
士兵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,便断了气。
劫后余生的黄莺大口喘着气,和沈竹清合力将尸体搬开。
沈竹清瞥了眼我紧握金簪的手,嗤笑一声,像是在嘲笑我的懦弱。
“怎么办?蛮人发现尸体后一定会起疑的!”黄莺惊疑不定道。
沈竹清也没了注意。
她做事从不计后果,自然也不知如何善后。
我起身,干净利落的扒了那士兵的衣服,而后将那衣服塞在了路边的尸体下,遮了个严严实实。
尸体则被我们拖动着,随意扔在路边,毫不起眼的和其他尸体混在一起。
蛮人急着赶路,自然也不会清点人数,他们不会发现少了一个士兵。
黄莺赞赏的看着我,沈竹清却满眼不屑。
“只会耍些小聪明,正是因为有你这样懦弱的公主,大周才会覆灭。”
我充耳不闻。
沈竹清自幼便随父从军,立下赫赫战功。
可惜的是,沈将军一心扶持无能的长子,从不在意优秀的沈竹清。
第二世,我便是寻了这个漏洞,想要将沈竹清纳为己用。
可沈竹清却说我是大逆不道,连同沈家维护太子。
我费尽心思才除掉沈家这一劲敌。
而这两世,太子顺利继位。他昏庸无能,听信沈将军的话,让沈竹清的哥哥率兵打仗。
结果可想而知,他们被蛮人打的溃不成军,大周国破。
而沈竹清宁愿扶持无能的兄长和太子,也不敢反抗,又何尝不是一种懦弱?
4蛮人果然没有发现少了一个士兵。
我们早早便被叫起来赶路,连着走了好几个时辰,累的腿都抬不起来。
褚兰却气定神闲的跑来看我的笑话。
如今身份对调,她是项渊身边的红人,我却沦为战俘,任人宰割。
她迫不及待的向我炫耀。
她得意洋洋,说项渊早已许她为侧妃,就算大周战败,她也依旧是金枝玉叶。
我知道她不过是在痴人说梦。
上一世,项渊被我迷的不行,甚至曾许给我正妃之位。
可那不过是哄我开心的假话。
蛮人首领身患重病,说不准哪天便一命呜呼。他死后,最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就是项渊。
因此,觊觎项渊正妃之位的的大家闺秀数都数不清。
项渊又凭什么让我一个无依无靠、没有半点助力的亡国公主当正妃?
最终我没名没分的被他囚在殿内,受尽了屈辱。
褚兰却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,她得意的认为自己比我更得宠。
见我不为所动,她恼羞成怒,抢过身旁人的鞭子挥在了我的身上。
我的背上瞬间便洇出一道血痕。
她仍不解气,接连甩了几下。
她本以为懦弱的我会痛的哭爹喊娘,可我只是身形晃了晃,咬牙忍耐下来。
我在冷宫长大,受尽宫人苛待,挨过的鞭子数不胜数,早就习惯了。
更何况这痛感远不及被砍下头颅时的万分之一。
“够了!”
沈竹清钳制住褚兰高高举起的手。
“褚兰!你还记得自己是大周的公主吗?”
“关你什么事?要不是你兄长无能,我们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吗?”
褚兰怒视沈竹清。
沈竹清毫不示弱:“太子也不见得多有才能吧?”
“你!你竟敢这样说我皇兄!你不要命了?”
“我怎么不敢,太子早就死了,难道你还能把他从地府喊出来治我的罪吗?”
沈竹清牙尖嘴利,褚兰被气的不清。
项渊策马赶来。
“怎么回事?”
褚兰顿时换了一副可怜的样子,她红着眼圈道:“我不过是担心皇妹,可她非但不领情,还骂我不知羞耻!”
她哭哭啼啼,像是受尽了委屈。
项渊果然吃她这套,生气的质问是谁。
一看见项渊,我便感觉脖子隐隐作痛。
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。
“是她!”褚兰直直指向我。
项渊猛地拔出佩剑,用剑尖挑起了我的下巴。
看清我的相貌后,他眯了眯眼。
“欺负本王的爱妾,你说本王该如何罚你?”
褚兰以为项渊会直接杀了我,可项渊却极有兴致的打量着我的脸。
她眼皮一跳,瞬间想起上一世项渊痴迷于我的样子。
她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,项渊直接将我拽到了马上。
“阿渊!你不能……”
项渊冰冷的目光扫了过去,褚兰立刻闭嘴不敢再言,只嫉恨的看着我。
而我被她害的再次引起了项渊的注意。
我心都凉了半截。
而项渊竟像是一刻都等不了了,下令就地整顿。
我被拖到了帐篷里。
“大周果真是人杰地灵,两位公主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……”
他粗暴的扯开我的衣衫,细碎的吻落在我的身上。
“率兵攻打大周,真是本王最正确的决定!”
被杀过自己的仇人压在身下,我控制不住的发抖,心中叫苦连连。
本来我只要混到南蛮就可以找机会逃走,如今却被褚兰打断了计划。
绝望之际,帐篷外却突然一阵嘈杂。
5有人闯了进来。
项渊被迫停了动作,气恼地望向来人。
那人长身玉立,展开的水墨画扇掩在唇边,端的是玉树临风的文人姿态。
“人,本王要了。”
项渊怒视片刻,终是气恼地将我从榻上拖了下来。
我重重跌落在地,却松了口气。
项渊行事独断专行,从不考虑别人的意见。
能阻拦他的,恐怕只有一个人。
——蛮人首领项季青。
我这才知道,病怏怏的项季青竟然会御驾亲征。
带着体温的披风落在我的身上,项季青伸过来的手苍白瘦弱,却稳稳将我扶了起来。
我顶着项渊想要吃人的目光出了帐篷。
待到僻静无人处,项季青却微微一笑,阴恻恻道:“被祭旗的滋味好受吗?”
我猛然抬起头。
他竟然也是重生的!
“你要做什么?”
他摇了摇扇子,“当然是想要你助本王夺权。”
我只垂眸道:“恕小女子无能……”
“别装了。”
项季青嗤笑道:“差一点就能当上女帝的人,怎会无能呢?”
我心中一震。
他竟是知道我第二世的事情。
一阵寒风吹来,他被刺激得咳个不停,果真如传闻中那样,病入膏肓。
待平复下来,他便迫不及待地向我抛出橄榄枝:
“你助我除去项渊,我助你复国,你会是历史上第一个女帝,怎么样?”
如项季青期待的那样,我眼前一亮,道:“成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