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破那日，父皇被我心爱之人万箭穿心。

阿姐为了救我用金簪自刎，他却愤怒的冲我吼，(为什么死的不是你？)

后来他不顾满朝文武反对，将亲手打下的江山拱手相让，让我做回大庆最尊贵的女人。

蚀骨散毒发时，他忍着钻心的疼抱着我卑微乞求：“承欢，你再爱我一次好不好？”

1

大庆二十八年，国破。

敌国大军兵临城下，听说主帅正带着大军进攻金銮殿，父皇放弃了垂死挣扎，可他却不肯放过我和阿姐。

(国破了，你们生为大庆天和的公主自刎吧。)他一脸鲜血，一向温和的父皇在这一刻像极了厉鬼。

他将剑递到我跟阿姐手里，逼着我们自刎。

阿姐一直在哭哭啼啼，我一言不发，却也没有动。

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。

如果没有意外的话，今天领兵的是我心心念念了三年的少年郎。

只可惜好不容易等到他来了，国却破了。

(动手啊，你们是天和的公主，理应和国共存亡，既然你们不肯，为父就替你们动手。)

父皇愤怒的咆哮着，就在他快要刺穿我的胸膛时，我亲眼见到了万箭穿破他的胸膛。

父皇死了，死在我们面前，死不瞑目。

阿姐吓的尖叫昏迷过去，我强忍着恐惧和难过看向顾裴之，记忆中的容颜不曾改变。

脑海中清晰的闪过三年前他说，(承欢若能再见，你就嫁我为妻。)

往事好像历历在目，然而再见时，他却攻下了我的国，杀了我的父皇。

胸口气血翻腾，我猛的吐出一口血昏迷过去，而他自始至终都没能再看我一眼。

一朝之间，我和他隔了血海深仇。

顾裴之高调的举行庆功宴，而我跟阿姐是前朝公主，自然成了他羞辱的对象。

他命人给我们换上他们国家的舞衣，在大殿上起舞。

(这前朝公主生的当真不错，一副狐媚子相，不如陛下将这二人赏给臣等如何？)

歌舞升平的宴会上，有不少大臣觊觎我们的美貌，像顾裴之索要。

我脚下一滑，差点掉下舞台。

阿姐临危不乱拉住我继续起舞，可一向高傲的她，硬生生红了眼眶也没叫眼泪掉下一滴。

心酸的不像话，我不敢去看顾裴之，比起失望我更怕绝望。

(怎么？苏大人连朕的女人也敢要?)

冰冷的声音带着薄怒，大殿上原本还在起哄的人群立马息声。

(皇上息怒，微臣不敢啊。)

原先带头的老臣立马来到大殿中央磕头，整个人身体都在瑟瑟发抖。

这时我又听见了心心念念的声音他嘴角勾起，一脸阴翳道，(朕身边不留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，多余的那个自己去死吧。)

心如死灰我差点掉下舞台，不过都不重要了，我甘愿去死。

然而阿姐却在我没反应过来时，直接拔下金簪刺进自己的喉咙。

阿姐死了，她死在我怀里，她艰难的叫我好生活下去。

从未有过的绝望席卷全身，我抱着阿姐的尸体哭的撕心裂肺。

这时顾裴之却突然动怒，他将手中的杯盏砸到地上，一脸愤怒的吼道，(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?)

这一刻看着他失态的样子，我年少的梦，碎了。

心脏里面好像被戳了一把刀子一般，痛的我整个人喘不过气。

是啊，死的人为什么不是我。

2

大殿上只剩下我撕心裂肺的哭喊，我抱着阿姐的尸体失去了全世界。

前朝余孽全死了，一个不留。

我哭的身子发颤，眼睁睁看着他们夺走阿姐的尸体。

顾裴之还不肯放过我，明明我没有得罪他，他命人来传旨，(前朝皇帝鞭尸，特赏赐我前去观看。)

行刑的场地定在宣武门外，父皇被绑在城墙上，百姓围观，挂着倒刺的鞭子将他的尸体抽打的遍体鳞伤。

原来痛到窒息是这种感觉，绝望将我笼罩，心底所有的情愫都化成了恨意。

我恨不得将顾裴之凌迟处死，他端坐于上首，冷冰冰的看着，一言不发。

我跪倒在地，眼睁睁看着父皇尸体被抽的皮开肉绽。

可偏偏顾裴之还不打算放过我。

他命人将我拖在地上，一路带着牢房。

我看到了被五花大绑在木桩上的皇兄，帝云。

，他身上的囚衣已经被鞭打的看不出样子，身上的伤疤道道深可见骨。

(来人，在他脸上印上奴印)顾裴之脸上全是冰冷的光芒。

我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放弃尊严跪在地上求顾裴之，求他放过皇兄。

我的哥哥那么骄傲，十三岁上战场，一身傲骨，却被顾裴之如此羞辱。

(求求你放过我哥，求求你，不要……)

我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，声嘶力竭的哭喊，求饶，可惜没用。

他差一点点想伸手扶我，却硬生生止住了。

给了我希望，又给了我绝望。

眼看着烙印快要印到哥哥身上，我拼了命的跑过去挡在前面。

刹那间，血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，当然更多的是剧痛，痛彻心扉。

(顾裴之，你最好杀了我，不然我一定跟你不死不休。)

从未这样恨过一个人，我捂着剧痛的脸颊，恶狠狠的瞪着顾裴之。

我真的好恨。

更多的是后悔，后悔三年前一而再，再而三的护着他。

顾裴之就是个疯子，他命人一边浇盐水，一边鞭打哥哥。

明明当初他们还一起举杯对月，相交相识……

眼看着皇兄要被活生生折磨死，我拼了命的夺过侍卫的剑刺穿哥哥的胸膛，手都在发抖。

我杀了皇兄，杀了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。

不过这一切噩梦都该结束了，我将剑对准自己的腹部。

我绝望的想要死了，一了百了。

顾裴之却发了疯一般用自己的双手接住了利剑，心痛的几近奔溃，我杀不了顾裴之，也杀不了自己。

3

我做了一个梦，梦见父皇，阿姐，皇兄一个个离我而去。

梦里整个皇宫都被鲜血蔓延，而顾裴之一身鲜血，他提着剑一步步走向我，然而心脏密密麻麻剧痛让我不得不睁眼。

醒来时，这个世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。

我疯疯癫癫的跑向城墙，身上穿着最爱的红衣，一步步爬向最高处。

我笑了，笑的明媚嫣然。

我杀不了顾裴之，可我也不想这般活着。

宫人很快去通知了顾裴之，他好像有些慌了，跌跌撞撞的向我跑来时，一脸紧张。

(承欢，下来。)

我笑了，心脏的酸痛好像要将我淹没。

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没用，可我只是个被父皇被阿姐被皇兄宠坏的小公主，我报不了仇。

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顾裴之要对我恨之入骨，我也不想去知道了。

又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在利用我。

我义无反顾的跳下了城墙。

那一刻，我看见顾裴之疯了般的扑过来。

我好像听见了他撕心裂肺的咆哮。

(父皇，儿臣错了，或许儿臣不该贪心见他一面，如果儿臣当时自刎了，会不会就不用这么痛?)

只是有些讽刺的是顾裴之真会演戏，我刚刚明明看到了他眼里的慌乱和惊骇。

然而我没想到我竟然被救了回来.

耳边很吵很吵，我却一点都不想醒过来。

顾裴之好像一个痛失挚爱的男人，在我耳边撕心裂肺的哭喊。

(承欢，对不起，我错了，我只是为了护住你。)

(承欢，你知道吗,我真的很爱很爱你。只是如今摄政王把持朝政，若我表现出心悦你，那我就护不住你.)

(承欢，是我没用，护不住你的父兄阿姐。)

(承欢你醒过来，原谅我好不好？我只能演戏给摄政王看，承欢我只是为了护住你，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？)

听着他绝望的哭喊，我只觉得有些讽刺。

口口声声说爱我，却对我的家人下手毫不留情。

杀了父皇，逼死阿姐，更是逼我不得不杀了皇兄。

这就是他口口声声的爱吗？

为了演戏，为了护住我?

我却觉得全都是狗屁！

我恨不得剖开顾裴之的心脏，看看他说的哪一句话真，哪一句话假。

(承欢，我不过是个傀儡，前朝余孽都得死，我真没用，连你都护不好，明明差一点点，他们就信了，承欢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?)

顾裴之的哭喊一声接一声，我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。

不过我发誓，这次我若醒来，我一定亲手杀了他！

这样的爱，我不稀罕。

4

再次醒来时，他将我囚禁在乾清宫，日日承欢，无名无分。

只是外头的人只知道前朝公主已死。

他将我锁在暗室里，为了防我寻死，屋内什么都没有，只有一张软床。

刚醒来时，他一脸欣喜。

见我迷茫的看向他，他还贴心的为我解释，(承欢御医说了，你撞到脑袋，记忆会发生错乱.日后你好好听话，在这里养伤，我日日都来看你。)

我敛眉乖巧道，(裴之哥哥我父皇她们呢？这里又是何处?)

演戏谁不会呢？

总有一日，我要顾裴之生不如死。

我成功骗过了他。

见我什么都不记得，他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欣喜。

他贴心替我解释道，(天和国破，你父皇自刎，你阿姐还有你都是自刎在金銮殿，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你救活。对不起，承欢，你皇兄他，战死了。)

他一脸心疼的抱住我，好一番安慰。

我在他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，看着他大言不惭的撒谎，我只觉得讽刺，面上却是不显。

若不是我清楚的记得所有发生的一切，差一点我都要被他这情真意切的模样给骗了。

(裴之哥哥，我没有家了。)

我扑到他怀中，哽咽到浑身轻颤，无与伦比的难过与绝望。

(承欢，以后我在的地方，就是你的家。)他安抚着我，眸子深处全是深情，我却深感恶心。

不过为了报复，我假装失忆留在顾裴之身边，韬光养晦，伺机报复才是我的目的。

这段日子的顾裴之对我好的不得了，和之前判若两人。

就好比，虽然日日被圈禁在这暗室，但是他每次来都会带我喜欢的零嘴。

他将一串糖葫芦塞给我，笑的温润如玉，(承欢，你以前最爱吃这些小零嘴了，你可还记得?)

我甜甜笑着，眉眼弯弯，(当然记得，那时裴之哥哥说，我想吃，你便学，学会了日后将我娶到府中日日做给我吃。)

有些恍惚，不怎怎的很想哭。

我想到阿姐了，当时我偷跑出去和顾裴之玩一整天，回宫时总会给阿姐带糖葫芦。

阿姐不善言辞，但她也很喜欢吃糖葫芦。

顾裴之也记得，他甚至会提醒我给阿姐带糖葫芦，只可惜，物是人非。

我突然有了别的想法，难不成当时顾裴之就喜欢阿姐，所以他才会对我那般狠心？

我突然很难过道，(裴之哥哥，阿姐死了，你难过吗？)

他眼神有些躲闪，抱住我，(好了，别想了，我下次来看你。)

我做了一个梦，梦见顾裴之双眼猩红，他怀里抱着阿姐，愤怒的咆哮着，责怪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。

我在梦里惊醒，发呆着看着烛火，这是暗室里面唯一的光。

恰在这时顾裴之来了，他带了很多我喜欢的东西，依旧在表演着他的深情，我却倍感恶心。

(我想离开这里，不想做个金丝雀了。)我淡淡的说，见他变脸一言不发，我随即抱住他。

(裴之哥哥，你现在是皇帝了，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对不对？)

(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，我害怕。)我再次在他怀中哭泣。

他果然心软了，安抚了我半天，说给他点时间。

顾裴之将我接到了宫里，光明正大的封为宸妃。

尊贵的称号引起了很多人不满，在他们眼里，我只是个前朝余孽，罪该万死。

他日日来我殿中，恩宠万分，过后却总是送我落子汤，还不忘亲手一口一口喂我喝下。

对此我只是一笑带过，一副我懂他的模样，惹得他对我百般怜惜，不少珍稀物件全送到我宫里来。

但是他却不来了，只是命人传话来，近日朝堂琐事多，抽不开身。

我坐在院中看着月亮，心里明的跟镜一样。

哪有那么多朝堂琐事，只不过是没有大张旗鼓的纳妃罢了。

这宫里一夕之间添了那么多美人，他自是宠幸不过来，只是难为他了，还要下口喻让众人瞒着我。

5

我在宫中见到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，熟的不能再熟，是阿姐的身边的大宫女爱莲。

只不过一年前我发现她企图不小，巧好那时阿姐和柳长生私定终身，我便做主偷摸将这宫女发配了去。

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再见时，她狗仗人势成了顾裴之的贵妃，比我位份还要高的贵妃。

她命人将我带到慎刑司，带上锁指，嚣张道，(二公主怎么样，沦为阶下囚的日子好过吗？)

她把玩着自己指甲上长长的蔻丹，命人直接动手。

大力拉扯下，十指连心的痛让我忍不住眉头紧锁。

(哟，差点忘了，听说二公主失忆了？你还真是好命，那么多血海深仇说忘就忘。帝承欢该死的人是你，不应该是大公主，你的良心不会痛吗？)

她状若癫狂眼里对我的愤恨一点都不比当初少。

(你最好放开我。)被宫人按住后，我突然有了一种想法，顾裴之的变化会不会和她有关?

她不应该在流放吗？又为什么会成为顾裴之的贵妃呢？

(呵，你还是这么自信啊，凭什么？凭皇上的恩宠吗？哈哈哈。)

(真是可笑，你以为皇上爱你吗？错了，他只会恨你。)

手指被夹出血，她似乎觉得还不解气，自己拿着鞭子，恶狠狠的抽到我身上。

(当初我跪下来求你放我一条生路，可你就是不肯，你觉得我给柳公子下药就觊觎大公主的男人，可你怎么不想想，按大公主那优柔寡断又扭扭捏捏的性子，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。)

(我下药只是帮他们一把，生米煮成熟饭就能早日成婚，而成婚后，我就是柳公子的通房，比在宫里有自由。)

(可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贱人，却硬生生毁了我所有的计划，我自知身份卑贱，只配做柳公子的通房，可是这样我依旧很满足了。偏偏你要毁了这一切。)

她又一鞭子甩到我的肌肤上，顿时皮开肉绽。

看见血痕，她眼里的恨意更加浓烈。

(二公主你就是个贱人，怎么样痛吗？你不记得我就来帮你回忆。

(我命好，在边境逃跑时遇到了奄奄一息的顾质子，你不是爱他吗？

(我偏生要毁了你的爱。

(我救了他，告诉他，刺杀他的人是你和你父皇派来的。

(告诉他，你想嫁的人是东云国摄政王，不是他。哈哈哈。

(你知道那时候他奄奄一息还要为你辩护的模样吗？

(我可真嫉妒啊，凭什么你这样的小贱人能得质子爱你信你

(我拿出了你哥的玉佩，当然是我偷来的。所以他信了。

(他知道我是大公主亲信，我故意说是大公主善良，意外知道你们的计划，特地派我一路跟随，救他为的就是报那糖葫芦之恩。

(他开始慢慢信任我。

(但他那时浑浑噩噩的，都不想活了。

这样怎么行啊，我就带着他东躲西藏，好巧不巧，遇见大皇子巡逻说遇到可疑的东云国人就格杀勿论，所以他彻底信了。)

(可他一心求死，发热都在唤你的名字，那一夜他在山洞里神志不清占有了我，那时他唤的还是你的名字，所以我更恨你了。)

一鞭接一鞭的抽打让我身躯痛的快要晕厥，但更痛的是鲜血淋漓的内心。

原来顾裴之爱过我，可这爱在血海深仇下显得那么没用。

(帝承欢，你这个小贱人，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，对了，你的父皇被你心爱之人，一箭穿心了。

(还有你的皇兄因为你被折磨的不成样子，最后还是你亲手让他解脱的。

(可那又如何?枉他忠骨一身最后尸体还被野狗分食，真的好可怜啊。

(还有大公主，也是为了你而死.

所以该死的人，只有你。)

这一刻我恨自己，恨顾裴之，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下来，爱莲却娇笑不断。

(怎么样？怕死吗？有本事跪下来求我。

(你不是高高在上吗？还不是一样被我弄的一无所有。

(怕死吗？怕死就求我啊？)

她将匕首抵在我的心脏处，脸色扭曲的威胁。

(呸，我后悔当初没将你凌迟处死。)

我将口中翻滚的鲜血吐到她脸上，虽然我知道现在不该惹恼她。

可我此时此刻真的恨不得彻底将她凌迟处死。

(好，那我就送你去死。)她恶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。

眼看着匕首要插进心脏时，门被一脚踹开。

顾裴之风尘仆仆的赶来我身边，他一脚踹翻面前的爱莲，紧紧的将我拥在怀中。

我适时昏了过去。

再醒来时，他一脸心疼的替我上药，眼底全是疼惜，(对不起承欢。)

(承欢，爱莲她也是怕我被摄政王夺权才不得已伤害你，我没办法惩罚她，让她寒心，所以对不起，承欢她对我有恩，原谅她一次好不好?)

我突然就笑了，笑着说了声好，心底忍不住讥笑。

阿姐，好想哭啊，可是我会忍住的。

顾裴之很高兴，他激动的将我搂在怀里，埋首在我肩上细细啃咬，仿佛要将我融入骨子里。

我主动攀上他，在他耳边唤着，(裴之哥哥，我想去宫外看一趟长安花，你陪我去好不好？)

他眉头紧蹙，不过转念便答应了，算作赔偿。

我乖巧的擦药喝着补药，我想身体尽快好起来，这样才能手刃仇人。

我如愿来到了宫外。

一如三年前，顾裴之很有耐心的陪我看长安花。

我们像极了一对平凡的恋人，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很深情，只可惜，心中波澜不惊。

和三年前一点都不一样，三年前我是高高在上的公主，他是他国质子，可如今……

我去了一趟落云阁，见到了旭掌柜。

见我时，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诧异，我眉眼弯弯说道，(旭爷爷，我想要这里最漂亮的落云钗。)

他迟疑片刻，还是拿了钗子给我。

不过顾裴之小心翼翼的，他密密麻麻检查了钗盒包括整个钗子，最后只是将钗子插到我头上，将盒子扔掉。

不过也好，目的达成了，其他的都不重要了。

6

(承欢，你想要什么？朕都给你好不好？)

今日的顾裴之有些反常，因为他很激动，是激动，这几个月来，前所未有的激动。

我乖巧的攀附到他怀中，娇声道，(皇上是有什么好事吗？)

(承欢，我终于不是一个傀儡了，摄政王死了，他终于死了，承欢，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。)

他眼里的占有欲偏执的吓人，他吻上我的唇，开始解我的衣服。

我下意识想要挣扎，因为这里是勤政殿，是父皇曾经思政的地方，而他无耻的在这里强占我。

我闭眼，强忍着眼泪流下，双拳紧握，指甲深深陷入肉里。

我发誓快了，总有一天我要将这一切都夺回来。

他仿佛不知道餍足，一次又一次要了很久很久，我拖着酸软无力的身子离开，临走前，顾裴之还要我想好，自己想要什么，他都给我做到。

我好想说，我想要他死，想要他生不如死。

宫里的月亮又圆了，只可惜这次再无人陪我一起看，而这世间只剩下了仇恨。

我拉了拉衣领，将那些青紫的印记覆盖，强忍着心头的恶心回自己的殿中，还是我熟悉的承欢殿，每一处都不曾改变，只可惜，人变了。

身上的伤全好了，在结痂，但宫里的莲贵妃如日中天，风生水起。

我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落云钗，手指轻巧敲击几下，落云钗开了。

钗中有我要的东西，还有娘亲曾经留下的东西。

我仅凭一支落云钗在宫中慢慢有了自己的势利，前朝不少文人墨客在一夜之间蠢蠢欲动，我能从宫中各处得到消息

顾裴之太自以为是了，他杀了所有的各宫宫人，提拔了浣衣局各处的宫人到各宫当差，刚好给了我机会。

他或许怎么也想不到，自从我母妃离世后，我跟阿姐平安长大，母妃手底下的那群人都沉寂了，变着法深藏在宫中的最底层。

如今有了顾裴之的嫁衣，我在宫中有了一半的人，足够了。

剩下的一半在宫外祖父会替我安排好，朝堂上的寒门之士会个个入顾裴之的眼，我只需要徐徐图之。

我这一生命好，母妃到死都放心不小我们三人。

她是我朝少有的奇女子，本该笑傲江湖，却为了父皇在这深宫郁郁寡欢。

外祖父也是，以前放心不下母妃，从江湖迁徙到长安，他最怕帝王无情，让母妃吃苦，所以暗中帮助了很多寒门之士，当然还有收留的各种孤儿成立暗杀阁。

母妃本是江湖上暗君王的公主，她走后，外祖把所有的宠爱给了我们三人，只是这些，父皇不知，顾裴之更不知。

7

这些日子我尽力迎合着顾裴之，他在床榻上愈发卖力，好似我对他不比以前了，他有些惶恐。

见我无欲无求，生怕我逃了，他捏紧我的脖子，(承欢，你只能是朕一个人的，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。)

能呼吸的空气越来越少，我却很满意，我的药正在慢慢见效，这三个月，总算值当了。

见我差点窒息翻白眼，他才惶恐的松手。

差一点点我就死了，能喘气的感觉真好，我大口喘着粗气，冰冷的空气让胸腔酸痛。

(对不起，承欢对不起，朕最近心绪不宁，没控制住。)他抱紧我，紧张的道歉。

听闻他最近一直在找太医，可那又如何，那毒不是从口入的，那些庸医自然查不出来。

或许还差最后一次呢，我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，俯身到他怀中，惶恐不安的哭泣。

实则吸入了不少他身上的龙涎香，那药配合这香再加上大汗淋漓，最后一次算是成了。

果然见我眼泪汪汪整个人弱柳扶风的样子，顾裴之心动了，他眉眼染上了情愫，很是幽深，他将我扑倒在床上，辗转缠绵，一次又一次。

等他睡熟，我才敢暗暗流泪。

阿姐，真的好痛啊，如今唯一支撑我活着的，只有血海深仇了。

我侧身看着顾裴之，昔日点点滴滴萦绕，久久不散。

最后一次了，这次过后，我会把原本属于我的，一笔一笔全都拿回来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