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后,洛千月轻轻地吸了口气:“迎春,你先退下。”
“是。”
洛千月抬眸看向祁墨寒,“殿下,可不可以让你的护卫也退出去?”
“……”祁墨寒迟疑了一瞬,抬手示意长安也出去。
咔。
门板轻轻拍合,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。
洛千月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祁墨寒。
一片空白的脑海之中,响起他当初近乎卑微的祈求:“洛千月,我不求你爱我,只求你不要这么憎恶我,那么难吗?”
可是现在,这个男人的眼眸,冰冷而漠然,仿佛隐匿了万年不化的寒冰,世间一切,皆不入他眼。
包括她在内。
这样的祁墨寒,让洛千月很不适应。
年少时随船队出去,她的确救过一些人。
祁墨寒是让她最印象深刻的。
当时他带着半边面具,露出的鼻梁和唇却极其的好看,她总觉得,他的样貌必定不差,值得期待。
人家戴面具示人,必定有难言之隐,她虽然想看他的脸,却并未私自揭开。
她两辈子的初吻交代给那么一个陌生人,心里对他的感觉很微妙。
甚至还想着是不是什么美丽的邂逅。
但祁墨寒恢复一些之后,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,只留了那个玉船。
她当时甚至于心底有些失落。
有一段时间,她都会想起他。
想着,他身体完全好了没有?
后来,日子久了,她再没有见过那个人,也逐渐忘记了他。
在江州别馆里,她被人下药送给祁墨寒,春宵一度之后,她对那个欺辱了自己的人恨之入骨。
她哪里知道,祁墨寒就是当初自己救过的那个人?
等后来知道了他的身份,还经历了许多别的事情,她心里的恨开始消散,逐渐爱上他的时候,朝中政变,一切都来不及了……
洛千月的眼神晦暗莫测,方才的接触下,她确定他明明是关心她的,却又要装冷漠。
祁墨寒在躲她。
为什么?
“殿下当真不记得救你的人了吗?”
祁墨寒冷漠道:“不记得。”
顿了顿,他又说:“但是玉船做不得假,如果洛姑娘的确在观澜湖得到它的,那么……洛姑娘应该就是救我的人?”
“可是,我记得你。”洛千月的眼眸一闪也不闪地看着祁墨寒。
祁墨寒一怔。
洛千月微笑着说:“这两年我也时常想到你。”
她那笑容美丽大方,真心实意。
似乎此时看到他是一件让她特别高兴的事情。
祁墨寒前世一辈子都希望能看到洛千月真心的笑脸,可她对着旁人能笑,对着他便不是冷笑就是嘲笑。
如今她竟与自己笑!
祁墨寒觉得有些恍惚。
洛千月缓步上前,嘴里说的,却是步步紧逼:“我记得,那时候殿下昏迷之中抱着我不放,我挣不开,只能伏在殿下身前,后来太累,竟靠着殿下睡着了……我还记得,殿下喝不下药,是我以口度药喂给你的……”
“你——”祁墨寒僵住,脸色蓦地红了,哑声道:“你还记得什么?”
“还记得什么啊?”洛千月歪着头想了一下,含笑说:“我好心度药,殿下却反而乘着昏迷强吻于我,我一时气急,打了殿下一巴掌。”
“然后……”洛千月抬眸看他:“殿下就从昏沉中醒过来了,还与我道歉。”
洛千月唇角弯弯,眼含微笑:“殿下,你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?”
祁墨寒彻底僵住,连耳朵都透着红。
因为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。
他怎么可能没印象呢?!
就是因为当初印象太深刻,回去之后才日思夜想……
洛千月又靠祁墨寒更近点,娇俏的面容近在咫尺,仰着头,巧笑嫣然:“我还记得许多细节,要我一一与殿下说吗?”
怎么才发现,逗弄他是这么好玩的事?
“不必!”祁墨寒脱口就是拒绝,快速后退了两步别开眼,“你救了本王,想要什么赏赐?”
因为不知所措,他越发冷硬着面容,加上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,让洛千月蹙眉。
其实祁墨寒视线一直没离开过洛千月,余光看到她似乎不高兴了,心里不由划过一丝懊恼。
自己的拒绝,是不是太过强势?
洛千月眼珠转了转,问:“我要什么,殿下就给什么?”
祁墨寒硬邦邦地回道:“只要本王力所能及。”
“那我要的是……”她慢悠悠拉长音调,盯着他故作镇定的眼,说:“殿下对我笑一个。”
笑?
祁墨寒怔住,她这是在乎他的心情?
明明,她是恨不得两败俱伤,也要他痛苦的。
所以是什么新的花招吗?
他语气严苛起来,“洛千月,你究竟想要什么?”
洛千月却是摇摇头,答非所问:“殿下这样,我不喜欢。”
却不料这话,让祁墨寒眼底克制不住地闪过痛苦之色。
她从来都没喜欢过他,甚至还为了摆脱他,间接害死小小的殊儿……
洛千月不解男人突如其来的悲哀和苦涩,但她很清楚,自己的心因为祁墨寒,揪疼了。
“殿下……”
“行了,你可以慢慢想,想好了之后派人送去江州别馆。”祁墨寒抬手制止,眉宇间是显而易见的烦闷,“本王向来赏罚分明,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这一世,他只是当她的靠山,绝不要有多的牵扯。
洛千月垂落的身侧的小手攥了攥。
把自己捧在手心的男人,变得如此难以接近,说没有落差是不可能的。
重生以来,最大的不同之处,就在于她和他之间,还是清清白白的。
莫非,祁墨寒是个闷骚的,没有身体亲密,就会慢热很多?
洛千月咬咬牙,生平第一次做出两辈子都没做过的大胆举动!
“我想我有必要,帮助殿下回忆一下我们之间的细节……”
最后一个字,已经有些含糊。
因为,洛千月蓦地拉下祁墨寒的脖子,嫣红的唇瓣,贴上他清冷的薄唇。
“轰”的一声,祁墨寒大脑一片空白,速来凌厉清冷的眸子,竟逐渐恍惚起来。
只是四片唇瓣浅浅地相贴,他就不由自主地颤栗……
洛千月红着脸,眼里逸出笑意。
果然,装不喜欢都不像。
不过她到底还没那么放得开,主动一次已经很难得。
带着香甜气息的唇缓缓退后, 突然,清瘦的身子被一双结实有力的双臂揽住。
祁墨寒低下头,舌尖一挑,强势撬开洛千月的唇,贪婪撷取她的甜美。
紧贴的身体,很容易就感觉到彼此升高的体温,也都感觉到了,对方胸膛里飞快的心跳。
祁墨寒清冽无双的气息,霸道充斥着洛千月的口腔、鼻尖,她有些晕乎,两腿发软,情不自禁更加紧搂住他的脖颈,试探着伸出丁香小舌,回应起来。
祁墨寒心荡神驰,低吼出声,一直逃避的深重爱意,顷刻化作疯狂的欲望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