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番话,他说的冠冕堂皇,可每一句都是在故意打压盛沛霖。
盛沛霖自小就离开了盛家,又凶名在外,自然是比不得一直长在湘城的盛梓林招人喜欢。
一时之间,也有些人大了胆子说他的确不懂规矩,行事嚣张狂妄,不顾兄弟感情之类的话。
他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。
金韫婉注意到,她的刀子,在他的手上,竟是有了一股子优雅的灵巧……
她的心微微一动,忍不住为他说话:“二少帅,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,大少帅在前线拼杀,抵御外敌,守土护疆,怎么就成了践踏人命了?”
没等盛梓林回答,她又说:“也是了,你一直都生活在湘城,温室里养出来的贵公子,又哪里知道南地九省的安稳太平,是靠着大少帅这些人用血和死换来的?”
“不过,刚刚大少帅已经说的很明白了,他是感念我对他的救命之恩,又知道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,专程来拜我母亲的,是我家里的姨娘不懂事,连阴间的钱都想要拿了,这才被大少帅出手教训了,你却张口就说他是对付你来的,你这不是故意欺负老实人吗?”
最后一句话,成功的让盛沛霖手上的动作一顿。
他盛沛霖是老实人吗?
嗯,小东西说是老实人,那就是老实人吧!
他将刀子放回去,对金韫婉说:“金大小姐,来。”
金韫婉转过头来,触及他幽深的眼眸,却下意识的想要拒绝:“要做什么?”
这男人的性子,太不好琢磨了,她可不想轻易的上前被他戏弄了。
“我瞧着你这张小.嘴说出来的话尖锐的很,想是很气愤盛梓林为了个野种背弃了你?你过来我这边,我帮你消消气?”盛沛霖说,嘴角竟然还勾起了一丝丝的笑意,蛊惑力十足。
明知道当着众人的面与盛沛霖太亲近不好,金韫婉却还是迈开了步子。
她刚站在盛沛霖的面前,盛沛霖就拉住了她的手,她忙后退了半步,想要挣脱,他却拽的很紧。
“躲什么?我刚修好了指甲,划不伤你。”
他修指甲难道是为了避免划伤她?
金韫婉这么想着,心底又腾起一点复杂的情绪。
“知道你归家,我去找了父亲一趟,盛梓林瞎了眼睛,瞧不见你比那金思语好,非要娶那个野种,你与他之间的婚约自然是要解除了的,两日后,你且带着当初的信物到盛家去,将金家的玉牌拿回来。
是盛家对不起你,盛家将银湾码头作为你的私产赔偿给你,这是相关的契书和凭证,你收好了。”
说完,他将几张盖满了印章的契书放在了金韫婉的手里。
盛沛霖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,且话里面还句句都带着对人的好意。
这让他带来的几个副官都惊的看向了他。
盛梓林却瞪大了眼睛:“盛沛霖,你说什么?你竟然把我的银湾码头送了出去?!”
金家的翡翠馆和当铺,他根本就不想真的还给金家,银湾码头更是这些年他和母亲手里最大的倚仗,盛沛霖竟然一回来就要让他损失惨重!
“二弟,我是你大哥,赔着脸面来帮你处理一点事情也是应该。”
盛沛霖的视线总算落到了盛梓林的身上,又补上一句:“不过,你也无需跟我客气,做弟弟的对我有一分“好意”,我当然要加倍还给弟弟啊。”
这个话,别人听不懂,盛梓林和金韫婉却听得懂。
——他这是在报仇,买凶追杀之仇!
金韫婉马上将那些东西都收好了。
能让盛梓林吃亏她占便宜的东西,不要白不要!
盛梓林气的脸色铁青,咬牙切齿的说:“好,你可真是我的“好”大哥!但你说的这些,最好真的是父亲的意思,否则……”
否则什么,盛梓林没说,他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金家,连金思语的喊声都不管不顾!
“事情办完了,我也该走了。”盛沛霖的视线在周围扫了一遍,将矮桌上的枪慢悠悠的收回,也转身离开。
经过金韫婉身边的时候,他低下头,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:“小东西,你不用太感谢我,今晚给我留门儿,我会来找你。”
金韫婉的心猛地一跳。
他晚上要来见她?怎么来?来做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