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衣人见状,反身再次攻了过来。
但他明显并不是慕容宴的对手,只两个回合便落了下风。
情急之下,他猛地甩出一颗类似霹雳弹一样的东西,砰一声炸响。
一片烟雾弥漫,足足半盏茶的功夫才散尽。
“雪儿呢!”
一把抓住呛得咳嗽连连的夏含烟,慕容宴双目赤红,厉声咆哮。
夏含烟好不容易才喘透呼吸,抬眼望去,那里哪还有夏雪晴的身影?
地上只有一滩血迹,还有一枚珠花。
是夏雪晴戴的。
她被掳走了。
夏含烟心底蓦然一震。
是刚才那个黑衣人,他逃走的时候,一并带走了夏雪晴?
可是——
为什么呢?
……
中军帐内,慕容宴二话不说卸掉盔甲,换上一套轻便的游侠装。
他叫副将带军先往前走,自己要留下来找夏雪晴。
“慕容宴,你先冷静点!”夏含烟拦住他,“你身为中军统帅,擅离职守,拒不进京,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!”
“那又怎样!”慕容宴将夏含烟一把甩开,“难道我要放着雪儿不管么!”
夏含烟被晃了一个趔趄,却不肯退妥半分:“你先听我说,那些人就是冲你而来的。他们就是要你落入圈套——”
“你知道是圈套?”慕容宴转身过来,两手抓住夏含烟的胳膊,将她狠狠提起身来,“你明知道是圈套,为什么不护住雪儿?你知道雪儿不会武功的,她替你挡了那么重的伤,还能活么?夏含烟,你就是想眼睁睁看着她死是不是!”
夏含烟被他大力抓着肩膀,几乎能感觉到骨头就在断裂的边缘一般,咔咔作响。
“我……我知道她救了我……”夏含烟咬着牙,强忍着全身的痛,“可是……这件事真的太蹊跷了。”
她分明听到的是两个男人的对话,一个年长的黑衣人,已经跟自己交过手了。
那另一个声音很年轻的男人呢?
为什么始终没出现过?
“慕容宴,你相信我,咬伤雪晴的胭脂蛇不是意外,徐军医可以作证,岭北冬天的野外根本不会有这种蛇出没,是有人故意圈养的。我亲耳听到那两个人的谈话,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把你骗到罗星峡谷,罗星峡谷……慕容宴,你知道那个地方吗?那个地方很特殊,据说是北戎王在中原地区最后的一个秘密哨点,下面聚集千余人马!”
夏含烟将自己已知的信息串联成片,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——
慕容宴刚刚平定的北戎之乱,以北戎王退居北阳河边,并还三座城池为代价。
他们怎么可能善罢甘休?
如果慕容宴真的在凯旋之路上步入了敌军的哨点,后面可能发生的事,则细思极恐!
可此时的慕容宴怎么可能听得进夏含烟的任何一句话?
他赤红双目,爆发出猛兽一样的嘶吼:“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在雪儿身上泼脏水,你是想说她跟那些人是一伙的么!夏含烟,你还是不是人!”
狠狠一掌击在夏含烟的肩膀上,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缩成一团了。
她倒退几步,硬生生咽下翻腾涌溢的鲜血,依靠着勉励支撑,才让自己没有倒下。
“无论你信不信,我该说的,一定是要说的……”
夏含烟用力咳了几声,慢慢喘匀呼吸:“慕容宴,你要是信得过我,你带军先走,我去找雪晴。她是我妹妹,不管真相究竟如何,我发誓我一定……会将她带回来。”
“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的鬼话?”
慕容宴一步步走到夏含烟身边,大手一把钳过夏含烟的下颌,将她拿捏在掌。
“什么黑衣人,什么年轻男人,什么罗星峡谷,这一切都是你在自说自话。谁能证明?我只相信我亲眼看到的,是雪儿奋不顾身为你挡了一掌,你却不顾她性命安危,任由她被人掳走,还在这里千方百计阻挠我去救人!好,夏含烟,你不是要休书么?我现在就写给你,拿了休书你给我立刻滚。从此我慕容家荣辱盛衰与你夏含烟毫不相关!”
那一刻,夏含烟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像中了幻术一样被抽吸殆尽。
她极力含在喉咙口的血,甚至也没有一丁点隐忍屏住的力气,沿着慕容宴紧捏在她腮边的虎口,涌溢而出。
还有眼角的泪水,同样如同泄闸一般,将血水冲淡如胭脂色。
“王爷!王妃!”
就在这时,副将陆江急匆匆闯入。
见此情景,先是一愣。
慕容宴松开夏含烟,冷冷一皱眉头。
“什么事!”
陆江奉上一枚箭矢,还有一封插着窟窿的信笺。
“王爷请过目,应是掳走雪小姐的匪徒送来的口信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