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跟狗一样?”陆宥林撑在床榻上,满眼从容戏谑。
出乎意料的,他看不出一丁点的生气,更没有预想中的拂袖而去。
甚至还抬手把玩着苏琼芝散在腰间的发丝,绕动的手指尽是缠绵。
“偷吃是狗的天性,这么说我们是一样的。”
言外之意,主动偷吃的苏琼芝也是狗。
苏琼芝穿衣服的手指一僵。
前世她做了一辈子的贤妻良母,人人称赞,最后却落得了那般惨烈的下场,重活一世,她做狗又如何?
做人不如做狗,做狗就得做条疯狗!
想到刚刚陆时修那吃了屎一样的表情,苏琼芝心气顺了点。
带着微妙的快感,苏琼芝转过身凑到陆宥林的面前,用力的在他脖子显眼处又吸又咬,确定能让所有人能看见这个痕迹之后才松了嘴。
“大伯哥应该不介意再被狗咬一口吧?”
最好陆时修能怀疑到陆宥林的头上,既拿不到准确证据,又得点头哈腰逢迎着她跟陆宥林,苏琼芝光是想想都觉得要笑出声。
也不等陆宥林回答,苏琼芝飘飘然的下床穿鞋,坐到了梳妆台边。
她昨日夜里被送进洞房才重生回来,如今再看铜镜中那张美动京城的脸,竟觉得有些恍惚。
她好久没这么漂亮了。
要不是嫁给陆时修,为扶持宁安伯爵府累垮身子,耗干了自己,她可以一直这么漂亮的。
屋外天色已经蒙蒙亮,红色的灯烛燃到尽头,在将熄未熄的时候,走廊上又传来脚步声。
陆时修回来了。
跟前世一样,这时候陆时修已经跟老太太君氏商量好了,打算暂时把昨夜的误会瞒着,等到合适的时候再挑明。
苏琼芝就这么被瞒了一辈子,甚至陆时修接下来的二十一年都没再进过她房,她还不断的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上有什么异味隐疾,才让陆时修这般躲避。
憋屈死了,陆时修这个伪君子,怎么配得上她的自我怀疑?
肩上一沉。
镜子里的陆宥林穿戴整齐,脑袋靠过来,隔着晨昏,神情懒洋洋的。
苏琼芝正在细细描眉,厌烦又恶心:“要是不想走,就得麻烦大伯哥躲进床底了。”
“真绝情,夜半拉我进门,天一亮就撵我走。”陆宥林笑,一双锐利的鹰眼带笑生动,偏偏眼神冷漠的很。
苏琼芝想不通陆宥林为什么纠缠,明明前世天没亮就消失了。
但看着铜镜里陆宥林脖颈上那深色的红痕,屋外廊下陆时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她心里升腾着的,是一种隐秘的快感。
陆时修负了她一辈子,她凭什么不能还回去?
陆宥林像是看懂了她的表情,带茧的手从衣服下摆钻了进来,喉头滚动声音暗哑,“苏琼芝,说说,你怎么知道昨夜我会路过这里?”
苏琼芝顿时如坠冰窖。
陆宥林是什么人?他在兵营里摸爬滚打凶残杀戮了整整七年,如今能坐上的高位都是尸山血海堆叠出来的,算计他的人成千上万,最是无情又戒备。
前世里陆宥林被人算计,进了新房里打算暂时避难,药性上来才没忍住,这辈子苏琼芝怕有万一,早就算好了时间和地点,陆宥林进门时就跌进了她香艳的网里。
很难解释她为什么能未卜先知,也很难解释她跟给陆宥林下毒的人有什么关系。
被陆宥林不带感情的揉捏了两下,苏琼芝连描眉的手都没抖,努力让自己笑的漫不经心:“巧合,拉到谁就是谁。”
陆宥林鹰眸微微眯着,笑的邪气,显然不信:“你再想想?”
喜烛终于燃到最底,慢慢暗了,陆时修也站到了门外。
陆宥林冷冽的声线仿佛要往人心里钻:“想不起来,就求我帮你想。”
苏琼芝只觉得胸前一空,紧接着陆时修推门进来。
东方翻起的鱼肚白把屋内照的昏沉,陆宥林已经不见了踪影。